沈璟桉知道師尊說一不二,一旦下定決心,再怎麼勸都沒用。
況且,他望着那雙關切沉靜的眸子,想要拒絕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
翌日,清晨。
季青妩甩了甩發酸的手,從樹杈上跳下來,沈璟桉就在不遠處打坐調息,聽到動靜便将眼睛睜開。
“早,徒弟。”季青妩用山間泉水随抹了把臉,又将昨天沒有吃完的兔子解決完,兩個人便上路了。
走了沒多久,季青妩就看見大片或濃或淡的紫色花海,花株大約半人高,微風浮動間,送來馥郁花香,花海似乎能感應到人的氣息,小巧的花苞立刻在他們兩人面前綻開。
這副畫面美如仙境,就連空氣中都似乎飄散着淡紫色的熒粉。
一串枝,有強烈的緻幻作用,可順着呼吸進入人的體内,麻痹人或者路過妖獸的神經,使其倒下,永遠成為花海的養料。
季青妩低頭,果然隐約可見隐藏在墨綠葉片下、污泥之中的累累白骨。
沈璟桉道:“師尊,你跟在我身後。”
言畢,他擡腳邁入一串枝花海中,周身靈氣運轉,才盛放的花朵便如被吸幹了生機,迅速凋零衰敗。
空中飄散的熒粉更是在此刻消散的無影無蹤。
花葉凋謝,坦露出松軟黑泥來,各式誤入其中的獸骨或者人骨靜靜躺在道路兩側,與沈璟桉不染纖塵的白衣形成強烈對比。
論起緻幻,在擁有沈氏血脈的煉獄之力面前,一隻串連被提及的資格都沒有。
系統自沈璟桉來了之後便低調做統,該躺屍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停在季青妩肩膀上,一句話都不說。
但看到這副場景,它忍不住想起他為季青妩報仇的時候,穿的也是一身錦緞白袍,溫潤如玉的表象下,藏的是一顆殘忍涼薄的心。
他依仗煉獄之力編織幻境,蠶食修士的修為,幻境越能勾起修士心底的哀懼痛苦,他能獲得的力量便越多。
所以最後被他盯上的修士要麼是被心魔折磨緻死,要麼是内心痛苦到自刎而亡。
“宿主,我覺得你二徒弟很有黑化的潛質。”系統弱弱道。
“我徒弟定位是反派,黑化難道不正常?”季青妩覺得系統在說廢話,“不過有我在,之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出于私心,她并不想讓徒弟們走上被劇情掌控的老路,畢竟在她看來,這并非小說,徒弟們也不是紙上角色,他們有血有肉,往後該如何該由自己說了算。
話雖如此,但系統通過檢測,還是覺得沈璟桉的黑化值高的有點離譜,不僅高,還很不穩定,似乎内心在進行激烈的掙紮。
難不成在宿主身亡前,他就有黑化的征兆了?
季青妩跟在二徒弟身後,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踱過了這片吃人花海。
但迷樟林之所以被稱為林,當然不可能這麼好走,兩人又應付了幾隻金丹期的妖獸後,看見一顆樹。
古木樹枝盤根錯節的生長着,茂密的枝葉透不出一點光線來,葉片張開,呈鋸齒狀,有人的兩個手掌大小,其樹枝上還纏繞着暗色藤蔓。
這就是迷樟林中最棘手的存在,月齒樹和其伴生鬼藤。
季青妩原本不太想招惹這裡的老大,想看看能不能繞過去,但現在似乎無法避免了。
月齒樹之中孕育的月白齒針已經成熟,那是它全身緻幻毒素最精華的存在,也是煉制生骨丹必不可少的一味材料。
想她為了湊齊生骨丹的三味主要藥材,等了整整十年,如今月白齒針近在眼前,她不想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璟桉,能對付得了月齒樹嗎?”作為現在的主要戰力,季青妩必然是要過問沈璟桉意見的。
“師尊,怎麼了?”沈璟桉問,這株樹雖然厲害,但并不是他的對手。
“我需要它的月白齒針。”
“好。”沈璟桉沒問為什麼,他也不需要問,師尊做事自有她的理由,他心甘情願的幫忙。
月齒樹也感受到了獵物靠近的氣息,攀附在它身上的鬼藤蠢蠢欲動,已然将兩人視為自己的養料。
季青妩則退到一旁,安靜看着沈璟桉的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