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壁畫吸進去了。”謝雲行唇角輕輕扯了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居然這麼快就能察覺到不對之處,果然不是等閑之輩,真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哪個宗門的天之驕子。
被吸入壁畫?
季青妩立刻返回去查看,此刻牆上哪有什麼壁畫,空空蕩蕩,幹淨非常。
她仔細回憶,找到之前壁畫的大概位置,而後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隻聽到一串沉悶的回音連綿起伏。
季青妩低頭去看系統,卻看它呆愣愣的仰着頭,整隻鳥都透露着一種“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傻樣。
罷了罷了。
返回的路已經消失,她能做到也隻是往前,季青妩返回鐵門前,推開劍鞘,将長劍橫在自己面前,伴随着一聲嗡鳴,劈出一道悍然劍氣。
預料之中鐵門破碎的場景沒有出現,鐵門以她的劍氣為中心,扭出一個漆黑漩渦,而後迅速複原。
季青妩垂眸沉思,終于還是選擇推開鐵門。
謝雲行落後幾步,見季青妩進去,才提步跟上。
然而,裡面空無一人。
輕啧一聲,謝雲行攤開手,深紅火焰靈巧如蛇,迅速攀附兩側牆壁上,牆壁被燒出一個洞,洞口附近裂紋無數,絲絲縷縷的黑煙滲出,很快将謝雲行的身影吞沒。
......
季青妩剛打量起牆上的一幅壁畫,便覺得金光大綻,等回過神來,已然立在一座大殿中,大殿空蕩明亮,玉磚黛瓦,正是淩霄宮的主殿。
在大殿的正中央,端端立着一位老者。
老者道骨仙風,白發白須,一身灰袍更襯的他飄飄欲仙。
“師尊?”季青妩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哎哎,是我。”老頭露出笑容,盤膝懸于半空中,是季青妩往常熟悉的姿态。他拿出一個酒葫蘆,喝了口酒,才又看向季青妩,寒暄道:“小妩啊,最近劍練得怎麼樣?”
“尚可。”季青妩回答着,心中卻警惕起來,她遇到師尊時他便是魂體狀态,被困在淩霄劍中,孤苦伶仃的。
等她在廢墟之下拾起淩霄劍,師尊--也是前代淩霄宮最後一位宗主才終于能被放出來透口氣。
不過因為魂魄力量太弱,幾十年前他便消散了,面前這個百分之百假冒。
“九十九劍洞的劍意領悟了幾分?”老頭沒有發現季青妩是異樣,依然笑呵呵與她寒暄。
季青妩順着他的話回答:“領悟了五十六道,弟子資質愚鈍,尚且需要時間鑽研。”
“夠了夠了,已經比修真界大部分劍修要強了。”老頭滿意起身,走到季青妩面前,側眼打量她手中的劍:“怎麼是這把劍,你的淩霄劍呢?”
傳聞淩霄宮名字由來便是那一把淩霄劍,那是一把斬盡上古妖邪的名劍,同樣是一把極兇極戾之劍。
但三百年前,淩霄宮前輩皆以身殉道,淩霄劍劍靈消散,雖然被她保管着,但實際上已經是把廢劍了。
季青妩不動聲色,如同一個真正向師長彙報情況的乖巧弟子:“淩霄劍事關重大,我自然好好保管,師尊不必擔心。”
老頭忽然斂起笑容,一股風自他身後吹來,寬袖大袍被吹得獵獵作響:“那你可知我為何出現在此?”
風攜着葫蘆中濃烈的酒香送到季青妩面前,正如同她之前在城中酒肆買到的一樣,她垂下眼睛,異常乖順:“弟子不知。”
“你忘記答應過為師的事情了?”老者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眉眼中透露着對她的失望。
“師尊的殷切希望,弟子莫不敢忘。”垂在袖子的手緩緩收緊,季青妩一字一頓,說得極為緩慢。
“我緣何留在淩霄劍中兩百多年,就是為了見證淩霄劍被人重新握起。”老者終于是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聲音異常沉重,“小妩,我不希望淩霄的萬年傳承斷在我的手中。”
這些季青妩一直都記得。
她是五靈根,按照修真界普遍觀點看,修仙資質并不算好,所以去許多宗門參加遴選時,都因靈根太雜而落選。
直到那次心脈反噬發作,她失足落下懸崖,醒來時卻意外落到淩霄宮廢址處。
季青妩是在一片溫暖中醒過來的,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邊無崇劍尊眯成一條縫隙的眼睛。
無崇劍尊慈祥的對她笑,不着痕迹的打聽她的情況,聽到她無門無派之後,一拍大腿,格外興奮:
“留下來吧,當我徒弟。”
心脈反噬太疼了,季青妩面無表情的盯着屋頂,問:“你能治我的怪病嗎?”
當時季青妩并不知道心脈反噬是什麼東西,隻知道這病讓她痛不欲生。
“能治。”無崇劍尊一摸胡須,肯定道。
當時季青妩就是被他這笃定的語氣打動了,于是也很果斷:“行,我當你徒弟。”
老頭很興奮,高興的手舞足蹈。
他的方法也很簡單粗暴,被雷劈,隻要劈不死,就能活。
老頭說,她的五靈根跟别人的不一樣,是要幹大事業的,上天害怕,所以用心脈反噬遏制她。
當然,這是哄小孩的,季青妩沒信,卻還是留了下來。
選擇拜一個殘魂老頭為師,拿起那把失去劍靈的廢劍,重新以淩霄宮三字開門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