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沒覺得做配角有什麼不好。

當主角才累，一言一行皆是偉光正代表，修煉要刻苦，言行要端正，并且還要時刻準備拯救世界。

季青妩沒這麼大的雄心壯志，她隻想把對師尊的承諾完成，将三個徒弟培養成才，然後光榮退休，養養花，溜溜鳥之類的，想想就充滿了動力。

“我們跟上去。”季青妩道。

謝雲行将這三人的互動盡收眼中，腦子裡有什麼記憶隐隐約約要浮現出來，卻又被他用力壓下。

他揉了揉眉心，繼續錯一步落在他們後面。

楚莫笙走到石門前，發現地上的打鬥痕迹，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将手松開，往上面一舉。

串聯佛珠的金線自動斷開，五十三顆佛珠排列出一個佛門圖案，而後快速旋轉起來。

石門如往常一樣伸出粗長觸手，卻在碰觸到金光的一瞬間快速回縮，仿佛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耀眼金光綻開，整條石道都被金色鋪滿。

等了沒一會兒，石門中間裂出一道縫隙，伴随着沉重的嗡響，兩扇半門緩緩打開。

佛珠光芒黯淡下來，被楚莫笙重新收到掌心。

周知枝看着眼前這一幕，不可置信的揉揉眼，就這，這麼輕松？！

“走吧。”季青妩帶着徒弟們跟上。

門内的景象跟繪卷上的看到的差不多，黑雲沉沉，陰冷至極，幾乎要滲到骨縫裡去，隻是不見了那些飄來飄去的魔祟。

兩撥人馬泾渭分明，各自走出了很遠。

空氣忽然震顫了一下，大團黑雲翻湧，伴随着呼嘯風聲，陸陸續續走出幾道人影。

徐若虛一驚，眼睛瞪着其中一人，驚喜道：“羅小師弟！”

羅盞燈木然的擡起眸子，茫然的望過來，好像是聽見了，但旋即便轉過去身。

徐若虛看得激動，正要上前把羅盞燈拽回來，忽然被秦慕慕扯住袖子：“師弟冷靜，羅盞燈師弟不太對勁。”

“什麼？”徐若虛冷靜下來，再看羅盞燈，果然見他動作僵硬，手裡拿着一把劍似乎是在攻擊什麼，可他面前分明什麼都沒有。

“楚聖女，這下該怎麼辦？”柳落白有些緊張的問。

“是幻境，他們還沒有從幻境中解脫。”楚莫笙冷然道，眼中了無波動。

季青妩也在這些修士中發現了無雙門弟子的痕迹，關緣眼神空洞，神情卻很兇狠，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拳拳生風砸向面前的空氣。

“他們在攻擊石碑，但我們看不見。”沈璟桉道，煉獄之力是世間幻境至臻力量的存在，之前使用時，他曾看見過這一景象。

“這裡有很多小幻境的疊加。”

周知枝回憶道：“我遇到的幻境也是要攻擊石碑，這石碑到底是什麼東西？”

“石碑上有字，是古篆文。”季青妩眼力很好，自然也看見了楚莫笙手中的佛珠串上有相同的字迹，“很可能是巫山境主設下的。”

“傳聞上古之時，天下大亂，人妖魔三界混戰，浮屍遍野，直到太鴻始尊的出現，三界戰亂才逐漸安定下來，但是這些在漫長戰争中死去的冤魂不散，便成為了後世所說的魔祟。

冤魂數量太多，怨氣戾氣太深重，無人可以超度，因此太鴻始尊隻好帶人将這些冤魂屍骸鎮壓在地下。

可再強大的法印也會失效，魔祟終會破土而出，譬如這些。”謝雲行長眸挑起，目視遠方，看着這群修士盡職盡責的攻擊黑石碑，他們看不見的景象，他可以。

這些都是之前被困在歸墟時，太鴻族那些老家夥要他看的書，還說什麼要培養他悲天憫人的情懷，讓他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他覺得那樣不好，世人皆怕他、懼他，還一心想讓他死，他若悲憫他們，豈不是把脖子洗幹淨遞過去讓他們砍。

還是八百年後的修士好些，不似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正道，一開口就用仁義道德壓他，古闆又無趣。

這是謝雲行第一次進行這麼長的輸出，除了季青妩，沈璟桉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

謝雲行從回憶中擡起頭，結果就看見他們的表情，他哼笑一聲，随口問道：“怎麼？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周知枝和沈璟桉默默點頭。

他們确實以為謝雲行是個花瓶來着，中看不中用。

謝雲行：“......”

我懶得開口，不是個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