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窗前的百合花上,晶瑩的露水順着百合花瓣的弧度滑動,最後挂在花瓣尖上,欲墜不墜。
斯頓在清淡的花香中醒來,餍足地睡了一覺,感覺神清氣爽。他暫時忘記要面對的是是非非,暴露本性地伸了個懶腰。
正準備下床,房門被敲響。他說了聲“請進”。
“看起來狀态不錯。”
麥克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裡,清俊的臉上帶着和藹笑意。他手裡拿着個小型儀器,對着斯頓檢查了一番,道:“陛下,恭喜您,可以出院了。”
斯頓站起身,對他表示了感謝。
麥克醫生挑了挑眉,土生土長的雄蟲可不會這麼有禮貌。聯想到這位陛下原本是個傻子,還差點死掉,因為分化,才恢複正常,多年前已經被磨滅的念頭再一次冒了頭。
他斟酌了片刻,臉上露出糾結神色,最後像是做了某個艱難決定後,才開口道:“陛下,您該感謝的不是我,而是特曼元帥。是元帥提前告知了我您的情況,我才能妥帖地進行治療。”
斯頓神情冷了幾分,昨晚他被藥物折磨,很多細節沒有注意到,但不管如何,能私自拿到黑卡,進入他的房間,特曼元帥本身就不幹淨。
他道:“你不必為他說話,朕有自己的判斷。”
麥克醫生察覺到雄蟲并不想提元帥,眼珠一轉,岔了話題,說:“陛下,這麼明目張膽給您下藥的蟲,您很想把他揪出來吧。不然,這隐患可不小啊!”
斯頓審視的眸子看着麥克醫生,沒有開口,而是等對方往下說。
麥克醫生撇了撇嘴,沒等到雄蟲軟化的态度,這隻雄蟲也太不好對付了叭。
無奈,他隻能頂着對方銳利的目光,繼續道:“小的不才,行了幾十年的醫,願意協助陛下将心懷歹意之蟲揪出來!”
斯頓的神色沒有太多變化,平靜問:“麥克醫生的目的是什麼?”
麥克醫生沒想到蟲皇陛下會這麼直接,但若是要合作,彼此坦誠,消除懷疑是必須的。
他并不讨厭如此。
所以,他道:“10年前,我去邊緣區辦事,被戰鬥波及,幸得元帥所救,才保住一條小命。我欠元帥一個人情。”
斯頓不解地看着他。
麥克醫生解釋道:“帝國流傳着許多關于元帥很糟糕的流言,陛下,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想協助陛下找到幕後之蟲,還元帥清白。屆時,還請陛下放下成見,給元帥大人,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重新認識。。”
當然,他自己也有個無傷大雅,想要證實的事,但目前還不能說。
斯頓銳利的目光定定看着他,足足半分鐘之後,點頭應允了。
麥克醫生見蟲皇陛下點頭,在心裡哀歎了一聲,“一如侯門深似海”呀,為了還這個人情,他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忠義之士說的就是他吧!!!他應該載入史冊,在這個殘暴的蟲族社會,成為楷模。
他真是太偉大啦!!!
麥克醫生沉浸在自我感動中半晌,才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陛下,皇家護衛隊已經在外等候多時,查立伯爵親自來接您了。”
斯頓稍稍松弛的神色又緊繃起來。
他換好衣服,就跟麥克醫生一同前往大廳。腳剛踏上大廳的大理石地面,就聽一陣凄厲的哀嚎響起。
“陛下呀!!我的親親陛下呀!!!您沒事真是太好啦!!!昨晚您從蟲巢失蹤,可真是把老臣吓得隻剩半條命呀。從元帥大人那裡聽聞昨晚發生的事,老臣甚為惶恐呀!!陛下!!老臣有罪呀!!!”
查立伯爵聲淚俱下,哀嚎得感天動地。一隻蟲演出了十隻的效果。
斯頓卻是連眼皮也沒擡一下,側身巧妙避開撲上來的伯爵,問:“你犯了什麼罪?”
查立伯爵擡手抹掉鼻涕眼淚,解釋道:“昨晚宴會,臣沒有做好監察之責,将宵小之徒放了進來,才讓陛下着了道。米爾納上将得知此事之後,立刻調查,但還是晚了一步,那隻卑賤的雌蟲已經服藥自殺。不過,雌蟲留下遺書承認了罪行。那隻膽大包天的雌蟲,想要得到陛下的青睐,竟铤而走險,幹出下藥這種龌龊事。臣已經将他的屍體淩遲,以儆效尤。”
斯頓并不驚訝這樣的結果,事情敗露,總是要被滅口的。隻是線索斷了,先要找到幕後之蟲,沒那麼容易了。
他隻能先蟄伏下來,伺機再動,便淡淡道:“兇手既然已經找到,這件事就不必再提。回宮吧。”
查立伯爵走在斯頓身旁,小心翼翼說:“陛下,您可不知道,昨晚中心區有低級雄蟲被襲擊了,而您失蹤的消息不知被誰發布到了網上,現在網上蟲心惶惶。親王閣下擔心您的安危,特意調遣護衛隊随臣來接您,并請陛下回宮後,進行一場直播,安撫民心。”
斯頓沒有回答,徑直離開。麥克醫生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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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宮之後,斯頓立刻被早就等候多時的侍者,換上了一套挺括的玄色錦袍。錦袍上繡着繁複的華麗暗紋,在燈光下流光溢彩,襯着他整隻蟲更加貴氣逼蟲,英俊矜貴。
換好衣服之後,皇家侍衛長請他前往書房進行直播。
斯頓眉頭始終皺着,但并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像隻手辦娃娃般,任由他們擺布。小傻瓜之前的蟲生便是如此,被親王格雷·倫納德捏在手心,沒有半分自由。
麥克醫生在一旁看得啧啧稱奇,蟲族社會,雄蟲為尊,沒想到淩駕于全部雄蟲之上高高在上的蟲皇陛下,竟比低級雄蟲還不自由。
若隻是一隻草包雄蟲,自顧吃喝玩樂也就罷了,但眼前這位,明顯不是受制于蟲的主兒。
麥克醫生這會兒,突然意識到,他蹚的這攤渾水有點深。QAQ混蛋特曼,他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