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販子的消息是在淩晨,發送給帝國每個尋找返祖雌蟲的貴族雄蟲光腦上。
當貴族雄蟲收到消息時,高漲的渴望化作求而不得的憤怒。他們氣急敗壞,立刻聯系拍賣場想在返祖雌蟲的蠟像被拍賣前,将蠟像帶走。
然而,拍賣場放出的價格太高,貴族雄蟲們隻能暫時偃旗息鼓,等待競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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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寝宮書房地下室的小刑房内。
倫納德背光而立,五官沉在陰影裡,掩蓋住了臉上所有的情緒,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禮服,像開出了一朵朵妖豔而絢麗的花。
從身後照射而來的強烈聚光燈,将他的影子放大了無數倍。他臃腫膨脹的影子,宛如巨大的惡魔一般壓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雌蟲身上。
光怪陸離的可怖,卻會讓嗜血者着迷。
倫拉德仰起頭,濺落在他額上的血珠順着他臉頰的線條滑落,墜在雌蟲皮開肉綻的身體上。
他的怒火發洩完了,不由得發出一聲餍足的喟歎,扔掉手裡帶着倒刺的鐵鞭。
“锵”一聲響,打破了可怕的靜谧,也像是某個開關,将脫離軌道的殘暴拉回重重包裹的外殼之中。
倫拉德微側過身,目光落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上,臉上露出心疼的神情來。
他蹲下身,單膝跪在地上,沾滿鮮血的白色手套在雌蟲斷掉的鼻梁上輕輕碰了碰,在雌蟲因疼痛而清醒過來後。
他聲音溫柔,近似哄騙,道:“瑞恩,你知道的,我最疼你,不然也不會将你帶在身邊。
我不想打你,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
但這次的任務你沒有完成!瑞恩,我把你從屍山血海裡撿回來,花費那麼多金錢和精力培養你。我需要的,隻是讓你幫我做一些諸如找蟲抓蟲的簡單事情,為什麼你卻辦不到呢??
瑞恩,你太讓我失望了!”
雌蟲在聽到雄蟲說出失望的時候,微阖的眼眸瞬間睜大,眼底流露出的全部都是痛苦和害怕,他從小就被丢棄,如果沒有親王大人,他早就死了,他不能失去親王大人的目光。
他顫巍巍伸出手,用盡最後一絲虛弱的力氣,抓住雄蟲的褲腳。
他努力睜着腫得像個核桃的眼睛,祈求着,讨好道:“親、王、咳咳、閣、下,請、咳咳、再、給、我、咳咳咳咳、一、次、機、會。我、不、會、咳咳、讓、你、再、失、望。”
倫納德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他擡手摸了摸瑞恩的發頂,道:“瑞恩,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我肯定不會真得生你的氣,但是,下一次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瑞恩聽到回答,心頭一松,吊着的那口氣松了,他隻覺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厥之中。
倫納德佯裝出來的和藹一秒蕩然無存,他蹙了蹙眉,像避開什麼垃圾般不屑地拍開雌蟲的手。
他站起身,慢條斯理摘掉沾滿鮮血的白手套,随手扔掉,轉身走出鐵門。
他在鐵門外停下腳步,語氣冷漠地對一直守在門後等待的蟲,道:“加大注射劑量。”
穿白大褂的研究蟲遲疑了會兒,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道:“親王大人,瑞恩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若是強行加大藥物劑量,恐怕身體會撐不住。”
倫納德眼神像淬了毒般陰沉,他看着研究蟲,聲音卻是溫和的。
他說:“我手上不養廢物。如果撐不住,就再換一隻蟲。我養了那麼多蟲不夠你們研究?”
研究蟲被親王閣下的威勢震懾,不敢再提出異議,慌忙提着醫藥箱進了小刑房。
倫納德眉眼沉沉壓着,眼神晦暗。
自從分化之後,他那個傻子侄兒就變得難以控制,如果再聯合特曼,對他是非常大的威脅。
他必須加快腳步搞出能戰勝特曼的武器,否則,若跟斯頓發生沖突,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完全占領上風。
他穿過裝滿返祖雌蟲蠟像的櫃子,在地下室特制的浴室裡清洗幹淨後,才回到書房。
時間已經八點整,前往地下城巡視萬商節布置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但他還有一件事件需要解決。
他坐到辦公椅上,抽出一副平光的金邊眼鏡戴上,用小道具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頗具學識的學者。
接着他按下桌鈴,讓蟲奴将等候已久的帝國商會副會長巴克·蘭伯特請進來。
書房門被打開,一隻臉上架着副單邊眼鏡的俊美雌蟲走了進來。
蘭伯特穿着身銀色西裝,提着黑色公文包,嘴角挂着淺淡笑意,說:“早上好,我親愛的親王閣下。”
倫納德回以溫和笑容,但他雙手環胸,顯然是戒備的姿态。他啟唇問道:“蘭伯特閣下過來,是事情已經辦妥了嗎?”
聞言,蘭伯特微微蹙起眉心,露出愧疚之色,道:“抱歉,閣下,臣辜負了您的期待。實在是拍賣場那邊出的價格太高了,又碰上萬商節,商會實在無法支付那麼高昂的費用。”
倫納德神色冷了幾分,道:“副會長這是說笑了,帝國商會把持着礦産和能源兩大命脈,怎麼可能支付不起拍下一隻蠟像雌蟲的費用?”
蘭伯特不緊不慢,從公文袋中拿出幾摞文件放在桌上,推給親王,道:“如果親王這幾年沒有修建三處宮殿,購買兩處小島,以及各種寶石古董的話,自然是夠的。這些是賬務統計,請您過目。商會已經出現嚴重赤字,若您執意要買蠟像,商會将面臨破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