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生日,應知安以明天要開庭婉拒了張章。而她也沒說謊,的确下午真有一個盜竊案件的開庭,是之前成绮雲妹妹住院,應知安看成绮雲忙不過來搭手負責的法援案件,刑事案件畢竟關乎被告人的人身自由,應知安既然接了,肯定也要負責到底。
準備的活已經幹好了,一些細節還要再熟悉一下,自然也不能立刻去看心理醫生,應知安最是冷靜客觀的人,她權衡了一下,很快做出選擇——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惴惴不安,開始幹活。
可很顯然,這種詭異事件并不準備就這樣放過她。
成绮雲帶着宋曦丹轉了一圈律所的辦公室,算是先混個臉熟,然後把這尊大佛送到了應知安的辦公室。“知安,上次和你說過的,曦丹。”
應知安站起身,不小心瞟到了宋曦丹,這個年輕的女生長得的确有些美麗,又沖着她露出一個笑容,像是一朵清晨的百合花,上面還滾動着晶瑩剔透的露珠。
在社會時鐘裡,宋曦丹正是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紀。
而這也是這一眼,成绮雲的話陡然變成了0.5倍速,“曦~丹~以~後~就~跟~着~你~了,你~要好好帶着她。”
應知安看向成绮雲,果然後半句話就恢複了,就像是一個停滞的空間突然活躍開,可也讓應知安的腦子都要炸了!
作為律師,思維最是發散和靈活,她開始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或許不是自己腦子有問題,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宋曦丹或許是一種不可描述的存在。
應知安自從意識到自己是個獨身主義開始,就有意識地培養最近獨立的身體狀态和心理狀态,小的時候不敢看鬼片的人,也鍛煉自己成為了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可就在這一刻,信仰搖搖欲墜!說不恐懼,那是假的!
成绮雲姗姗而去,留下了恐怖源頭。
應知安默念着不信則無、不語怪力亂神、阿彌陀佛等亂七八糟的一些,隻将目光狠狠看向電腦屏幕,那個熟悉的案件信息文字和被告人的筆錄才像是獲得了一些支撐。
“師傅,多多指教。”恐怖源頭的聲音很好聽,像是一塊透亮的玉石敲擊另一塊玉石。
敵不動我不動,應知安努力保持冷靜,可那臉色卻還是難掩鐵青,接近于面無表情指了指對面的桌子,“不用喊師傅,你坐那,電腦桌面有個文件夾,裡面有律所規定和經典案例。沒什麼事情,不要和我說話。”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給宋曦丹一個眼神,就像是一個機器人。
宋曦丹從小就長得好,也正是因為顔值的原因,她很少被人這麼冷淡對待,剛剛成绮雲給她介紹的話還在耳邊,什麼應知安能力很強、性格很好相處的話和現實絲毫不符,可宋曦丹自覺初來乍到應該沒有哪裡惹到這位直接領導,隻将奇怪按捺在心底,乖乖地在對面坐下。
摸了摸電腦鍵盤,桌子旁邊就是四四方方的窗子,對面應知安的桌子上規整地疊了很多卷宗,整個辦公室沒有綠植呈現着一種水泥的冰冷感。
宋曦丹有些不習慣,前不久她還在坐在馬背上溯溪野騎,滿眼的綠色,自然風的清新會繞着她的指尖而過,自由且輕松。
她沒騙成绮雲,那履曆上空白的三年,她的确都在養馬、放馬、騎馬。
那些大自然最純正的顔色,那些自然四季輪轉的魅力,就像是一首漫長卻輕快的歌謠,時常回繞在她的耳邊。
她是不習慣的,就像是一隻自由自在的羊,被趕回了羊群。
而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大抵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應知安在實驗,她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案件上,盡管這個案子的案情十分簡單明了,被告人也聽了她的意見,簽了認罪認罰具結書,檢察院給出的量刑意見她也覺得比較合理,溜門的入室盜竊疊加累犯這個buff,是需要這位被告人再到監獄裡改造一段時間了。
可她還是仔細地把案卷材料又看了一遍,也順手把開庭之前要完成的程序也核對了一遍,辯護詞、代理的材料都完整,才開始看最新接到的一起離婚糾紛的材料。
她這邊剛剛翻開檔案夾,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才發現自己這沉浸式工作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應知安愣了愣,下意識擡頭看向對面。
而人在屋檐下的宋曦丹一邊熟悉系統,一邊都留心着應知安,立刻用誠摯的目光回看應知安,“知~安~姐~”
媽耶!應知安暗罵一句,撇開目光。
“有什麼需要我的嘛?”宋曦丹乖乖巧巧,像是一隻在玄關安靜等待主人回家的小貓咪。
“沒事。”應知安拿着茶壺就出了門,像是有鬼在背後攆她!
一路順暢地到了茶水間,應知安才松了口氣,緊接着那兩種可能性就在腦子裡打架。
——宋曦丹如果是個不可言說的東西,那為什麼卿城和師父都沒什麼怪異反應?
——那就是自己心理有問題?心理上的毛病都發展到五感上了,就算有病,這個進程會不會也太快了點!
兩個可能性,都透着詭異,應知安抿了抿嘴,逼迫自己在詭異中去找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