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烏雲湧動,風一陣一陣刮着,且越刮越大。
眼見這夜雨馬上就要飄落,應知安還在不要命地“沉默逼人”,姜超感覺到有雨絲飄到他的額頭,而同樣得也明白應知安的态度,他沒和應知安說過,業界對她的評價是一匹餓狠了的狼,不論對手是誰都無畏無懼,恨不得撕咬下對手脖頸的那塊軟肉。
這并不是好聽的名聲,可足見在對手心中她已經模糊了性别,隻剩下實力。
就像他從未和應知安說過,畢業以後這麼多年,他也很難不嫉妒應知安的事業運氣。
“唉......”姜超認命地歎了口氣,“快下雨了,你回吧,我知道了,我不會走錯路的。”
應知安眼眸中的冷意并沒有因為姜超的服軟而飄散,“工作中你我都見過太多妻離子散的悲劇了,我不希望張章受到傷害,也不希望你本該順暢的事業有波折,兩敗俱傷顯然沒必要不是嗎?但如果有一日,你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姜超,身為同學,我再奉勸一句,有些飄忽的想法,你最好想都别想。”
“知道了。”
“回去的時候輕聲一點,張章睡了。”
“好。”
在夜雨真正落下來之前,姜超蹑手蹑腳地回到家,他走進卧室,看着睡着的妻子,輕輕在床邊坐下。
但是,孕晚期的張章睡眠質量極差,一點“窸窣”的聲音,她就驚醒。
“你回來啦?”張章見是姜超,揚起一個笑容,如同乳燕投林撲在姜超懷中,撒嬌道:“今天寶寶又踢我好幾腳,感覺肚皮都要被撐破了~”
“辛苦了,寶貝,預産期就是後周吧,我到時候提前請假,就在醫院陪你。”姜超遮掩住眼眸中複雜的情緒,将張章輕擁入懷。
“沒關系啦,你工作那麼忙,也不需要提前請假,我自己可以的!實在不行,我讓知安陪我~”
提起應知安,姜超擁抱張章的手松了松,語氣不明地說道:“她可不比我閑。”
姜超和應知安雖然從沒有和張章說過工作上具體的事情,可在細枝末節中張章自然明白應知安這律師做得比姜超更好。
聽到這話,張章還以為姜超的男人自尊心作祟,還尚欠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我家老公最棒了!既是最好的律師,也是最好的老公,更是最好的準爸爸~前些天我還在學校遇見應叔叔,他還誇你來着呢。”
“知安的爸爸?誇我什麼?”
“他說他和阿姨整天都在愁應知安的未來,拜托了婚介所在幫忙找合适的男嘉賓,說要是男方有你一半,他們都知足了。”張章滿足地笑了笑,仰起頭親了親姜超的下巴,就像是一隻漂亮溫順的小貓咪在親近人類,“可惜我又不能和叔叔說,好男人可不會在市場上流通,像我們家這麼棒的老公,我可以是學生時期就抓住了,哈哈哈。”
姜超摸着張章的頭,沒有說話,他實際上已經有些厭倦了這些明顯的安慰了。
張章仍舊幹淨單純地像張白紙,任何情緒都寫在臉上,和在大學時他見到她的第一面,并沒有什麼改變和不同。
“對了,晚上知安過來了,我看她那狀态,感覺開竅了,原來她一直不談戀愛,是沒發現自己喜歡女生!我倒是好奇,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女人能和知安談戀愛呢?知安長着一張臭臉,性子看着軟和,實際上内心還是和孩子一樣,心大得很,對什麼事情都是無所謂和不在乎,灑脫得根本不想能保持一段長久關系的,真是好奇呀~她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
張章很是信賴姜超,自然也把應知安的事情說了出來,她小小一隻,頂着大大肚子,縮在姜超懷中,軟軟糯糯說着話。
應知安說得沒錯,剛剛挽着姜超的女人低眉哀求時的摸樣,和張章這幅摸樣的确有幾分相似。
應知安的直覺太敏銳了,思維又太過清晰,似乎沒有任何人能在她面前說謊,可這樣的人,也的确和張章說得那樣,萬事萬物萬人在應知安眼中,不過都是人生的一種體驗,她帶着超脫世俗的灑脫,因此會顯得玩世不恭,又顯得異常冷漠。
姜超聽到這個消息,顯然愣了愣,最後竟然像是惋惜一樣,輕聲說道:“那她倒是潇灑了,幾乎不會有事業空檔期了。”
“嗯?你說什麼?我沒聽輕。”
“沒事,我是說現在這個也挺多的。對了,我上次和你說的辭職的事情,你還是考慮考慮,你現在這個工作錢少事多,你之前不是還說你年級段主任給你穿小鞋?等孩子生了,你又要照顧孩子,還要工作,我怕你太累了。”姜超的聲音那麼溫柔,娓娓道來,當一個律師企圖說服對方時,總會找到對方最能接受的方式。
以一種為對方好、關心對方的方式。
張章這一次态度沒有第一次那麼激烈,被姜超說得多了,她也感覺現在工作的确錢少事多,所以這一次,她猶豫了片刻,“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