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敢想,對于女性而言,做試管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從促排到取卵,再到移植,每一步都隐藏着風險和傷害,你看過那取卵針嘛?”
應知安歎了口氣,“我之前有個當事人給我看過,成人小臂長度,很粗。她還給我看了她腹水的照片,因為吃了大量的藥物來促排,整個卵巢大得不成樣子,所以在取卵之後,便導緻了嚴重的腹水,明明還沒懷孕呢,肚子漲得有七八個月大,更不用說,她還特别悲催,龐大的卵巢發生了扭轉,非常疼,而且立刻手術,也沒有把一側的卵巢救回來。”
應知安的工作會讓她碰見太多不幸福的人,畢竟愛情與婚姻是人類生活中無法割裂的一塊内容,而“離婚”二字背後就意味着一段關系的失敗。
這種不幸福是必然存在的,而那些當事人中,又會有一部分人是不幸的,如果前者隻是一種失敗,後者則是一種劫難。
好像真的有一種命定的安排,必須要一個人經曆過一段不幸,才能活下去,才能繼續走下去。
那個為了弱精丈夫做試管的女當事人就是這個不幸人群中的一員,她本來身體健康,丈夫一方一直知道男方弱精很難令女人受孕這一身體情況,可未告知她,反而在備孕很久之後找了一個關系好的醫生,诓騙是因為她的問題才導緻無法自然受孕。
為了維護這段婚姻又出于對“不孕”這事的愧疚,女方的父母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無償贈與給男方,而在女方終于發現自己被騙了的時候,她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也失去了一側的卵巢,更可恨的是男方為了防止嶽父嶽母撤銷贈與,還将這套房抵押套出了很多錢。
這個女當事人來到應知安面前時,明明才二十五歲,看上去卻比應知安都大,面容枯槁、形如枯木,而她的父母也都很是憔悴、頭發花白。
他們一家本都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在應知安面前都沒有罵過男方一句,最嚴重的一句話也僅僅隻是“那戶人家不良善”。
或許這就是命運,善良的人不一定就會遇見善良的人,而真心往往也都是被辜負.....
而現在,朱芸也遇見了類似的一戶人家。
“這是一種詐騙!”宋曦丹一雙眼眸因為憤怒瞪得老大。
“這是一種以愛情僞裝的故意傷害。”應知安安撫自己年輕的“小徒弟”,“不用等太久,我會選個合适的時間和朱芸說的。”
宋曦丹看着應知安,很是信賴,“您出馬,一定可以。”
應知安被這話逗樂了,這才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實的笑容。
朱芸是個脾氣好的姑娘,可她不是一個軟包子。
她因為律師費的問題和男朋友大吵一架。
男的大放厥詞,“你真是敗家!你這種女的,誰敢娶!”
朱芸一句話沒說,眼淚“簌簌”往下掉,可她也是這樣一聲不吭把自己衣服收拾好,離開了婚房。
這一套婚房的門還是朱芸去外地買的,在合上它之前,朱芸把鑰匙留在了屋内。
她心想着:不娶就不娶,老娘還不嫁了!不過就是為了這麼點錢,憑什麼說我幫外人騙他們家的錢!
應知安是帶着宋曦丹一起過去接朱芸的。
她們見到朱芸時,這個年畫娃娃一樣的姑娘,就拿着大包蹲在路燈下,低聲啜泣。
應知安看向她的頭頂,那特異功能特有的那束光仍然持之以恒地亮着。
宋曦丹有些手足無措,隻知道在自己包裡翻找紙巾。
而應知安已經走上前,俯身摸了摸朱芸的腦袋,說話的聲音很是溫柔。“擦幹淨臉,我帶你去吃小龍蝦,小龍蝦那家店旁邊新開了一家炸雞店,也很不錯,過去路上還能路過一家清補涼,順手帶上兩碗。”
朱芸聽到這話,眼淚洶湧,撲倒應知安懷中。“知安,還沒結婚呢,怎麼他就變了!”
應知安抱住她,“你先别哭,等我告訴你一件事後,你再哭也來得及。”
站在一旁的宋曦丹愣了愣,應律師真是.....好令人捉摸不透.......前一秒那麼溫柔,下一秒就這麼直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