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位小姑娘失憶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一遍,我們拿你領的肉是要送去勘察部,你也知道勘察部的先鋒者,在城外辛辛苦苦清理行屍,現在牧場的情況不太好,城内的肉少,當然得拿你領的肉送去勘察部,”寸頭守衛者居高臨下地看着邵恩卓,眼底盡是嘲諷與傲慢,“先鋒者可是在用生命守護你的安全,你總不會不願意把肉給他們吧?”
這個理由聽上去還蠻有道理的。
但是……
怎麼那麼奇怪呢?
“如果城内肉少,勘察部需要肉的話,那為什麼今天還要發肉給我們?不應該留給勘察部的先鋒者嗎?”邵恩卓不怎麼相信守衛者的話,“更何況指揮官今天還親自守在農市,看着護糧者分發救濟糧呢,而且……你們也不是先鋒者,我不能把肉給你們。”
寸頭守衛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
平時這些Beta一聽到要把肉送給勘察部的先鋒者,他們都會乖乖交出肉。
這個小姑娘竟然……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聽話的Beta。
“這可是指揮官的指示,”寸頭守衛者實在沒有耐心了,“你還想違抗不成?”
指揮官的指示?
邵恩卓聽到這句話,更不相信了。
救濟糧本來就是希望組織,用來接濟城内的普通居民,理應不會再讓守衛者拿走分發下來的肉交給勘察部,如果把肉拿走是韓以律的指示,那還發什麼肉給需要糧食的人呢?而且把肉拿走了,沒有糧食的人吃什麼?餓死嗎?她莫名相信韓以律不會做這樣的事,寸頭守衛者的話實在不可信。
“我不想違抗,”邵恩卓沉着臉盯着寸頭守衛者,“我隻是不相信你們而已。”
寸頭守衛者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咬了咬牙一把推開邵恩卓。
“讓開,我還要給勘察部送肉。”
“沒功夫在這裡跟你閑扯。”
邵恩卓被推得重心不穩,往後踉跄幾步直接撞到了木桌邊緣,木桌上的碗被撞翻滾落在地,摔碎的同時灑了一地的粥。
邵蘭芝見狀急得連忙把手裡的肉交給了寸頭守衛者,然後跑上前扶着邵恩卓,擔憂地問:“卓卓,你沒事吧卓卓?”
“早點給肉不就行了嗎?”寸頭守衛者提着手裡的肉冷哼,“非得逼着我動粗。”
說完就跟着另一個守衛者一起走了。
“奶奶,你怎麼把肉給他了?”邵恩卓站穩腳跟沖着門口大喊,“站住!你們憑什麼拿走我領的肉?你們别走啊!站住!”
“卓卓,聽奶奶的别去追他們,”邵蘭芝伸出手攔住正準備去追那兩個守衛者的邵恩卓,“就讓守衛者拿着那塊肉走吧。”
邵恩卓實在不理解邵蘭芝為什麼就這麼讓守衛者把肉拿走,她看着擋在面前的邵蘭芝問:“為什麼要讓守衛者把肉拿走?這不是希望組織發給我們的救濟糧嗎?”
“這是發給我們的救濟糧沒錯,但是守衛者說得也沒錯,先鋒者在城外清理行屍很危險,很辛苦,就讓他們把肉拿走送給先鋒者吧,”邵蘭芝抓住邵恩卓的手,試圖安撫邵恩卓激動的情緒,“卓卓,先鋒者在用生命守護我們,他們在拼命守護這個行屍遍地的世界,我們應該把肉給他們才對。”
邵恩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怎麼也想不通,如果勘察部缺肉,為什麼還要發肉給他們?難道今天所有領了救濟糧的人,都要交出肉嗎?那缺糧食的人怎麼辦?真的要餓死嗎?如果這些肉都要收回去給勘察部,那麼分發救濟糧的意義在哪?希望組織分發救濟糧,難道是在做樣子麼?
她很清楚邵蘭芝為什麼願意把肉交給守衛者,先鋒者确實很不容易,但是守衛者把肉拿走,違背了分發救濟糧的意義。
她認為韓以律作為一個區域的指揮官,外表看上去再怎麼冷漠,也不會不管城内沒有糧食的人的死活。她也願意相信希望組織在糧食的分配上,不會出現纰漏,至少要出城的先鋒者,應該不會缺少食物,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呢?
極大可能就是守衛者在撒謊。
實在頭疼。
邵恩卓思來想去忍不住問邵蘭芝,“奶奶,守衛者把肉拿走這件事有多久了?”
“幾乎每次領完救濟糧後,守衛者都會來家裡把肉拿走,”邵蘭芝如實回答邵恩卓的話,“反正是把肉送給先鋒者,先鋒者他們很不容易,就給他們吧。”
“什麼?守衛者幾乎每次都會在領完救濟糧後,把肉拿走?”邵恩卓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奶奶,你确定守衛者拿走的那些肉,都到了先鋒者手上嗎?”
每次都把肉拿走未免也太離譜了。
這叫她怎麼相信守衛者?
“卓卓,守衛者不會騙我們的,他們一定會把肉拿給先鋒者,”邵蘭芝輕輕拍了拍邵恩卓手背,面色和藹神情堅定地說,“你失憶了忘記了一切也沒關系,但是一定要相信希望組織,守衛者永遠不會騙我們。”
邵恩卓:“可是奶奶……”
邵蘭芝:“卓卓,你必須要相信。”
邵恩卓内心非常複雜。
她理解邵蘭芝相信守衛者的心情,但是她實在無法相信守衛者,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便邁開步伐朝屋外面跑去。
“奶奶,我出去一下,等會兒回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啊卓卓?”邵蘭芝望着邵恩卓遠去的背影,“卓卓!”
可惜邵恩卓已經跑遠了。
“這孩子……”
-
漆黑的夜幕籠罩整個希望之都。
月光傾瀉而下。
邵恩卓迎着溫柔的晚風,在老街舊巷裡以最快的速度奔跑,沒過多久就跑進了一棟居民樓,她火急火燎地沖上二樓敲響房門,很快任其若就過來打開了門。
“阿卓?”
任其若有些意外地看着邵恩卓。
“這麼晚你怎麼來我家了?”
“守衛者有沒有來你家?”邵恩卓扶着牆壁喘着粗氣一邊說,一邊擡頭往任其若家裡面張望,“你家沒什麼事吧?”
任其若:“我家沒事啊……”
她見邵恩卓有些不對勁便問:“守衛者沒有來我家,是出什麼事了嗎?”
“剛才有兩個守衛者來我家,把我今天在農市領的肉拿走了,他們說是要送給勘察部的先鋒者,”邵恩卓慢慢穩住了紊亂的呼吸,“我還以為他們也來你家了。”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守衛者上個月來我們家拿了肉,”任其若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不過今天沒有來我們家。”
“……”
“你的意思是上個月守衛者來你家,把你領的肉拿走了?”邵恩卓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問,“在你媽媽卧病在床的情況下?”
任其若點了下頭,“嗯。”
“他們也是在你領到救濟糧的那天晚上,來了你家裡?”邵恩卓眼中閃爍着不可思議的光,“把你領到的肉拿走了?”
“守衛者說勘察部的肉不夠吃,隻能用我們領到的肉填補,”任其若像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一樣,神色自若地回答,“先鋒者出城清理行屍很危險,而且先鋒者真的特别辛苦,所以……”
“你為什麼要把肉給守衛者啊?你小媽在生病啊任其若,”邵恩卓聽完心裡難受得厲害,“你怎麼能把肉給他們呢?”
聲音帶着些許怒意。
“阿卓……你别生氣啊……”任其若沒想到邵恩卓會這麼生氣,“守衛者每次來我家都會給,這也是我媽媽的決定。”
“其若,守衛者在騙你們!”邵恩卓有些激動地抓住任其若肩膀,“如果勘察部真的缺肉,為什麼還要發救濟糧給我們?既然把救濟糧發給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把肉收回去?難道分發救濟糧是裝模作樣嗎?勘察部和守城部都在做戲嗎?”
“你怎麼可以說勘察部和守城部是在做戲呢?”任其若聽到邵恩卓這番話,也有些生氣了,她不允許任何人這麼說希望組織,“阿卓,守衛者和先鋒者不會騙我們的,而且守衛者也說過,這是指揮官的指示,指揮官更不會騙我們,何況……”
話音未落。
邵恩卓就轉身匆忙地跑下了樓。
任其若見狀趕忙追上去。
“阿卓!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