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話正好佐證了他們的猜測。

那魚，果真是用鮮血喂養。

但恐怕，明日死的就不光光是男人了。

他看着女孩身上穿着的用破布縫制的衣裙，深深歎了口氣，“這裙子，是不是你娘讓你穿的？”

小童目光突然躲閃起來，低下頭悶聲回道：“是、是我娘讓我穿的。”

這就不是女孩，而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

昨日魏婉看見的，應該就是他。

謝弋之又繼續問：“你娘是不是不準讓你告訴别人，你是個男孩。”

小童瞪大眼睛，不知自己該如何說。

謝弋之也不逼他，慢慢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小童終于點點頭，承認了這個事實。

從小娘就告訴他，他是個女孩，給他穿花裙，村子裡也沒别的同齡的小朋友，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個男孩。

直到前不久，柳雯帶回來個别的村的男人，說是要和他成親，離開白水村。

剛開始，村長夫人堅決不同意，兩人為此大吵一架。

“可我覺得那個哥哥挺好的，長得好看，喜歡笑，還經常給我帶各種糖吃，也是那個哥哥告訴我，我其實跟他一樣，是個男孩，可是那個哥哥已經很久沒來了，柳雯姐也不見了，村長夫人說哥哥帶着柳雯姐私奔了，可我卻不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當初為了獲得柳大娘的應允，他甯願挨打，柳大娘那雞毛撣子打人可疼了！”

說着，小童都忍不住後怕，想來那雞毛撣子怕是真的給他留下了陰影。

小童雖然年紀不大，但說話叙事流利清晰。

謝弋之猜測，他說的那個哥哥應該就是張玉江，而消失的柳雯，便是昨晚他們發現的那個被鎖住的女子。

這麼看來，白景棠說的也許真的可行。

也并非所有人都認可鯉魚妖的做法，隻是少數服從多數，她們不得不這麼做。

村子裡從幾年前就再沒有孩子出生，小童恐怕是最後一個。

他的娘親為了不讓他也成為一具行屍走肉，才隐瞞他的真實性别。

“小童，你有沒有柳雯氣息的物品？”

“哥哥你要這個幹什麼？”

“也許，我們能找到她。”

小童眼睛頓時一亮，“你是說柳雯姐還在村子裡？”

謝弋之點了點頭。

“我想想……有了！柳雯姐之前給我娘繡了一塊手帕，那帕子很精緻，我娘一直舍不得用，我這就把它拿來！”

“那你小心一點，千萬别被發現了。”

即便他還年幼，但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他想救他爹，也想救村子裡的人。

“哥哥你放心，我對村子很熟的，而且白天都沒什麼人出來，我不會被發現的。”

“好，我就在這等你。”

現在村民們對他應該恨之入骨，若是出現在她們面前，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藏匿在樹上，突然想知道白景棠那邊如何了。

可惜修為被壓制，否則還能隔空傳個“情書”什麼的。

此時，遠在河對岸的白景棠莫名打了個噴嚏。

他的面前，一條有着白色魚尾的鯉魚正和他對峙。

這個噴嚏差點直接讓鯉魚妖出手。

白景棠擡手制止，“先等一下，我們聊聊。”

鯉魚甩了甩尾巴，随後咕噜咕噜朝他吐出一圈泡泡。

白景棠并未察覺到惡意，任由那泡泡在自己身邊噗一聲破開。

随即，一道藍光環繞在他周圍。

突然，一陣窒息感傳來，而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往下沉。

他這才發現，剛剛鯉魚妖給他解開了法術，他的雙腿又變回來了。

他努力向上遊，直到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才覺得又活過來了。

初華真人何時這麼狼狽過！

耳邊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岸邊站着一位身穿紅白漸變衣裙的小姑娘，她正坐在柳樹上，搖晃着雙腿，看她剛剛成功的惡作劇。

她勾唇一笑，語氣漸漸轉冷，“之前算是給你一個警告，沒想到你竟然不怕死，還敢回來！你那小情郎呢，怎麼沒同你一起？”

等等——

“小……情郎？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