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怎的,這半塊多了些難以言說的苦澀,在唇齒間蔓延開來,直至沁入脾胃。
樹屋内,燭光搖曳了幾下後熄滅,鏡月峰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白景棠袖袍輕輕一揮,桌上的糕點便被他收進了儲物空間裡。
那抹白色身影也随即消失,唯留下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聲。
屋内,謝弋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胸口隐隐有口氣堵在那。
他不明白自己這份煩躁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也許,是那團魔氣對他的影響。
想到這,他立刻坐起來,從儲物袋中扔出一個結界法器。
神識在經脈中遊走,最後在識海的某一處找到了那團看起來還算安分的魔氣。
旋即,他試圖将這股魔氣驅除,卻沒有絲毫效果。
嘗試了半天,最後隻能暫時放棄。
還是等玄陰丹的功效消除之後再想辦法吧。以他現在的修為,怕是做再多也隻是徒勞。
翌日清晨,謝弋之在晨光中睜開雙眸。
微弱的陽光照在身上,并不刺眼,反而暖洋洋的。
他伸了個懶腰,剛下床開門,就看見門外站着一白色身影。
“……”謝弋之有些無語,“你是鬼嗎?”
“我當然不是!謝師弟,我昨夜翻來覆去,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親自同你解釋一番。”
謝弋之打了個哈欠,心想:巧了,昨夜我也翻來覆去,左思右想。
許清靈今日換了件淡青色的衣裙,襯得人更加嬌小可愛,隻是,若是能忽略掉她眼底那兩圈堪比熊貓的眼袋就更完美了。
謝弋之擡手讓她打住,“許師姐,昨日你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那一句話我聽得明白,你不用反反複複來說。”
許清靈立刻點頭,“好,我不說了!”
正當謝弋之感慨她答應得如此之快,便見她眼睛盯着某一處,眨都不眨一下。
順着她眼神的方向望過去,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當下他便了然。
得,合着他們昨晚翻來覆去,左思右想的是同一個男人。
原書裡不是說這丫頭心性單純嗎?他怎麼覺得這心眼比花溪雲那小子還多啊。
想來前段時間一直往他這跑,也隻是為了多見白景棠幾面而已。
許清靈用手擺弄了下頭發,小跑着過去,露出小女兒家般的嬌羞作态,“初華真人,昨日的糕點您覺得如何?可還合您的胃口?”
白景棠腳步一頓,眼神似乎瞥了下謝弋之,随後給出二字評價——
“一般。”
許清靈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石化了。
不知為何,謝弋之胸口的那賭氣瞬間就消散了。
難不成看人吃癟還有這功效?
白景棠在淡淡撂下這兩個字後便離開了。
謝弋之強忍着,但看許清靈這幅表情又實在好笑,隻能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但許清靈似乎早已習慣初華真人這幅冷淡的态度。
她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翹着二郎腿,絲毫沒有剛剛大家閨秀的模樣。
伸手拖着下巴,深深歎了口氣,“謝師弟,你若是想笑那便笑吧,不必強忍着,憋出内傷就不好了,你說,初華真人對誰都這樣,日後還怎麼找道侶,難不成這漫漫修仙路,真的要一個人獨自走過嗎?”
“有何不可,修仙本就是一個人的事,道侶無非也就是讓自己多一份牽挂,對日後渡劫可不是什麼好事。”謝弋之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還給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這樣真的不會覺得人生非常無趣嗎?”
“你什麼意思?”
許清靈像是忽然來了興緻,她雙臂放在桌上,一雙大眼睛不停撲閃着,像是草叢中飛舞的蝴蝶,“謝師弟,你覺得,我有可能成為初華真人的道侶嗎?”
“……許清靈你認真的嗎?”
這和原書中的情節對不上啊。
書中女主對白景棠明明隻是單純的崇敬和仰慕,何時會有成為他道侶的想法?
“沒大沒小,怎麼和師姐講話的。”許清靈撇了撇嘴。
“先不說别的,我記得初華真人和你師尊是一個輩分的吧?”
“年紀大點怎麼了?還有比初華真人年紀大,但是比他更不要臉的呢!”許清靈猛一拍桌子,對謝弋之的話極為不滿。
謝弋之雖沒表現出來,但也斷定,這又是個戀愛腦上頭啊。
他慢條斯理用茶蓋撇去上面的浮沫,品嘗了一口,順着她的話問:“誰啊?”
“就那個北域的溟月魔尊啊!他都年紀一大把了,還說喜歡我,明明比初華真人還大,簡直為老不尊!”
“噗——”
謝弋之一口水噴了出來。
糟了,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