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好半晌,丘鳴終于發現看得人多,卻沒人主動詢問。
人群從甲膳堂前過,而後熙熙攘攘地湧進了乙膳堂。
艾俞也看完熱鬧繼續往乙膳堂去,發現杜佳澤兩人也跟着轉回去,不由好奇起來:“你們還有事?”
“我吃完還打算去打碗骨湯。”
飯碗夠大,卻不能連湯帶水一起裝。
奶白色的骨湯第一眼看見就想嘗嘗,當然不能說走就走。
“你不帶碗怎麼吃?”
紀明看見甩手而來的艾俞,又想起他們早晨未帶筷子時的場景。
“這會兒去拿還來得及,要不你再回學舍去一趟?”杜佳澤口齒不清的建議。
“俞兒。”
建議艾俞聽見了,但沒來及解釋,艾奕辰滿頭大汗地從膳堂走出來。
“大伯。”艾俞突然喊住匆匆往他們身邊走過的中年書生。
“大伯?”
杜佳澤認識艾奕辰,當然知曉他是艾掌勺的兒子,那艾俞……
艾俞,艾掌勺?
“你們是一家!”杜佳澤震驚,仔細端詳發現兩人長得還真有點像。
艾俞笑笑:“我大伯,艾掌勺是我二爺爺。”
還真是一家人。
“難怪你不用帶碗筷。”紀明語帶羨慕的說。
“飯菜在廚房,你自己去拿。”說罷,艾奕辰就要往山下走。
“大伯,您去哪?”
艾奕辰的聲音遠遠傳來,很是急迫的樣子:“我去尋窦管事。”
進入膳堂看到艾逸雲又挑了菜往倉庫去溪邊上前詢問這才得知。
按照窦管事給的人數,書院有一百人上下在乙膳堂吃飯。
可今日中午的人遠不止如此,送來的食材中午用完夜飯便沒有了。
“看來是那些沒交飯錢的人渾水摸魚。”艾俞猜。
膳堂管理處處是漏洞,交不交錢憑自己,而來乙膳堂吃飯則要全靠良心。
全都是穿書袍的學生,誰能看得出誰交錢誰沒交錢了。
“窦管事再不管,來貪便宜的人還要多。”杜佳澤砸唇。
恢複夥食才第一天,日後等艾弛名聲越傳越遠之後,騙吃騙喝的人還要多。
“看來咱們以後……等等……”
吞咽的動作一停,紀明眼巴巴地望着艾俞走進廚房。
與杜佳澤對望一眼,兩人立即心領神會,追着人一同進了廚房。
日後有個掌勺孫兒做好友,還愁日後沒飯吃?
***
午飯在一陣兵荒馬亂中結束。
艾弛估算過今天來的人數,至少在兩百人之上,占書院三分之一人數。
後來實在沒菜,艾弛把明早要煮的挂面都用上了。
忙完亂完,窦管事這才姗姗來遲。
他前腳剛來,方炎後腳就吹着口哨進了廚房。
“方教授。”
不急不緩的人看到方炎後猛地一變,背在身後的手立即抽出拱手,恭敬十足。
“窦管事不去甲膳堂,來乙膳堂作甚?”
方炎開口就很不客氣,眸光中輕蔑毫不掩飾,語氣更是冰涼。
“是艾掌勺請我來瞧瞧。”
一個管書堂教授,一個管後廚管事。
兩人之間的姿态怎麼看都像是少爺訓仆從似的。
後來艾弛才知道,他的感覺還真沒錯。
窦管事曾經是方炎府中的管事,後來說是請辭回鄉養老,沒成想就與舊時主子在飛虹書院碰了個正着。
“出何事了?”方炎看向艾弛。
艾弛便把今日中午的事如實一說,并且無奈表示夕食和明早都沒食材可煮。
窦管事有絲詫異很快消失。
“我還沒吃午飯呢!”方炎怒,望了眼艾弛,修長食指食指一挑竟朝窦管事發起了火:“你是如何做事的,竟會有如此大漏洞。”
艾弛:“……”
窦管事:“是奴……是我的疏忽,我這就去處理。”
差點脫口而出的奴才讓艾弛詫異挑眉,方炎卻好像餓得失去耐心,朝窦管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不用!”
“反正也到月底了,日後這乙膳堂和甲膳堂采取一樣的方式經營。”
“……”
艾弛不解。
窦管事神色一僵,艾弛見他低垂着的頭牙關都要咬碎了。
好半晌,才似是生出勇氣反抗。
“乙膳堂是朝廷專門為貧苦學子們安排的膳堂,若是和甲膳堂一樣,日後學生們要去何處吃飯。”
“何處吃飯?”
方炎似笑非笑地望着。
“難道以往那些學生就吃飽過?”
“……”
“窦全,本少爺不耐煩跟你兜圈子,以往那些掌勺貪污的錢有沒有你一份想必都心知肚明,還有朝廷的撥款,想查的話,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窦管事神色在這一句句帶笑的警告中逐漸褪去最後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