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四方殿一片寂靜。
咚的一聲巨響,嘶啞的聲音随之而後:“來人。”
侍衛從宮殿外進來,映入眼簾的是躺坐在地上,全身染血的鳳瀾。
“尊上!”
鳳瀾捂着肚子,銀色的铠甲被灼出幾個洞,黑色的血從裡面流出。他呸地吐了一口血,被侍衛從地上扶起來,坐到身後的龍紋椅。
“何人将尊上傷至于此?”
鳳瀾若無其事地抹去唇邊的血污,擺擺手讓侍衛退下,避而不答。
“傳巫醫。”
侍衛立即往後退開兩步,轉身跑去尋巫醫,半路想起什麼,問鳳瀾:“尊上,可要将此事告知老魔王。”
鳳瀾眼色一淩,順手拿過桌上的琉璃盞往侍衛狠狠砸去:“舌頭不想要就給本座割了。”
要是被他爹知道自己去招惹别人不成,還弄了一身傷,他爹可能會在他痊愈後再用鞭子把他抽得皮開肉綻躺回榻上。
侍衛打了個寒顫,頭也不回地往殿外跑去。
扔得太狠,不小心牽扯到傷口,鳳瀾悶哼,面目猙獰地給自己施法止血。
另一邊,江思昭跟着裴長硯回玄靈山。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被扔在民間的寂懷月,叫住師兄:“師兄,懷月還在山下。”
聞言,裴長硯站定,回身望向江思昭,眼神諱莫如深。一瞬間,江思昭感覺自己就像被孤狼盯住的小羊羔,他不知所措地蜷縮掌心,迷茫地吐出兩個字:“...師兄。”
“哪裡。”裴長硯收回目光,沉聲問道。
“嗯?”
“你徒弟在哪?”
江思昭連忙回道:“京城,護城河外。”話落,腰間環上師兄堅實有力的手臂,他感到自己被往上一提,然後就到了護城河邊。
寂懷月被困在鳳瀾的禁锢術裡,眼下剛尋法子破開,就見師尊與掌門一同出現在面前。顧不上行禮,他急切地上前問江思昭:“師尊,魔尊可有傷到你?”
江思昭搖頭:“沒有,師兄來的及時。”
寂懷月這才反應過來,擡掌向裴長硯行禮:“掌門。”
裴長硯沒應他的行禮,啟唇淡淡說道:“至清峰峰主江思昭未經允許無故下山,今日起禁足獨淨台,不得任何人探視。寂懷月知情不報,險些釀成大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禁閉三日,自去領罰。”
話一出,還沒等寂懷月答話。江思昭連忙上前一步,向裴長硯解釋:“師兄,此事與懷月無關,是我的疏忽,你罰我就行。”
聞言,裴長硯深深地看江思昭一眼,就江思昭這一句話讓他好像重新認識了一番自家師弟。
他從小護在手心裡長大的師弟,眼下為了另一個男人,向他求情。
裴長硯撇過玄衣,語氣寒涼:“不得商量。”然後消失在原地。
傍晚,河邊起風,此處隻剩下寂懷月與江思昭二人。
“師尊,您不必為弟子求情。是弟子無能,才讓您被魔尊擄走。”寂懷月眼眸微垂,回想起方才鳳瀾當着他的面竟不費吹灰之力就帶走了師尊,懊惱之情攀上心頭,第一回感到如此挫敗。
他要努力修煉,變強,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到師尊。
握着銀劍的手逐漸收緊,寂懷月暗暗下定決心,要變得比掌門還要強。
江思昭完全沒聽清寂懷月說的話,他盯着師兄身影消失後的點發呆,這麼多年除了幼時他不小心跑出玄靈山,還是第一次見師兄如此生氣。
他雖無父無母卻從未羨慕過旁人,師兄就如他的父母一般,永遠記挂着他,把他的安危看得極重。這次是他的錯,忘記向師兄報備,還撞上了魔尊,差點失了清白。師兄會生氣也再正常不過。
回到玄靈山後,他十分乖巧地直接去了獨淨山。獨淨台是獨淨山裡的一個小院,雖比不上他的至清峰,但也是靈力充沛的靜修寶地。
夜色濃稠,在外面折騰了一整日,早已疲累不堪。推開房門,内室的軟榻鋪得整整齊齊,江思昭舒了一口氣,啪叽一聲坐到榻上。
環顧四周,這内室的構造竟與他在至清峰的屋子大差不差。
巧合麼?
算了,不管了。
今日實在是累狠了,他在榻上趴了會兒,就守不住困直接合衣而睡。
深夜,房門被輕輕推開,玄衣男子走進内室,目光落在榻上熟睡的人。
月色透過窗戶從上到下照遍江思昭全身,青年睡顔恬靜,帶着些許嬰兒肥的臉頰窩在枕頭,像是含苞待放的海棠,翹起的唇珠誘人采撷。
男人的身影移動,走到床榻邊,影子漸漸彎折,最後與榻上的人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