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
醒來時,韓江遇已經不在他的床上,但被窩裡還殘留着他的體溫,依舊很暖和。
今天是周五,尚千栖沒有早課,嚴寒的冬天裡能在一個溫暖的被窩裡躺着又實在太過誘人,尚千栖忍不住賴了一會兒床,才戀戀不舍地坐起來。
因為已經大三了,柳柯和于凡需要修的課也寥寥無幾,最占精力的任務隻有畢業論文了。因此,兩人也還待在寝室裡,柳柯還沒醒,于凡則在安靜地刷手機。
整個四人宿舍隻有韓江遇去上課了,數學系的課業繁重程度和化學系不遑多讓,大二尤甚,一周有四天都是滿課狀态,周五也有早課。
一隻腳剛踩上床梯的中間一節,尚千栖就感覺小腿和大腿的内側肌肉湧上一陣強烈的酸痛感來,那酸痛順着肌肉紋理,一路蔓延到他的腰腹和胳膊,讓他手臂一酸,差點直接脫手,從床上摔下來。
好在他反應及時,強忍着酸痛咬牙握緊了床柱,才沒掉下來,但慌亂的動作還是讓床咯吱響了一下。
于凡探出腦袋來,看到尚千栖小心翼翼爬下去的動作,那雙筆直的腿還有些隐約的顫抖,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剛要說什麼,頭頂便傳來了另一道關懷的聲音。
“小栖,你沒事吧?”
尚千栖安穩着陸,聞言轉過身來,搖了搖頭。
“沒事。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
柳柯微笑:“哪有,我本來就要醒了。你剛剛怎麼了。”
于凡臉上溢着頑劣的笑,打趣道:“唉,肯定是昨天晚上跟韓江遇進行床上運動,不知節制,把腰給弄傷了呗。”
尚千栖表情一陣空白。
“小栖,下次你可得提醒一下韓江遇,讓他稍微克制一點,我們這是老宿舍,這個床也不是多牢固,要是弄塌了可就不好收場喽。”
柳柯以一種質疑他智商的眼神瞪了于凡一眼:“你腦子進水了吧?”
“你腦子才進水了!”于凡瞬間大怒。
柳柯轉過頭來,溫聲道:“小栖,你别搭理他。”
“嗯,”尚千栖神色一直淡淡的,他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好久沒運動,昨天去打卡跑了兩公裡,腿酸了。”
柳柯理解地點了點頭。他輕笑一聲,說:“讓韓江遇回來給你揉揉。”
于凡不滿地抱怨:“喂,同樣的内容,為什麼你說就行,我說就不行?”
柳柯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後再也不搭理他,躺回去睡回籠覺了。留于凡在一旁幹瞪眼。
*
尚千栖坐到書桌前才發現,書桌上放了一個熟悉的保溫餐盒。
他眨了眨眼睛,打開手機一看,果然看到了韓江遇在一個小時前發給他的消息。
“給你買了早餐,放桌子上了。”
“全部吃掉,回去我會檢查!”
“明天有籃球賽,記得空出時間來看我打球。”
尚千栖打開保溫盒,裡面整齊放着兩個奧爾良雞肉包和一杯豆漿,因為隔着溫,都還是熱乎乎的。
尚千栖輕輕勾了下唇角,撿起手機輸入了一行字:
“知道啦。”
發送。
他剛咬了一口肉包,韓江遇的消息就回了過來,并不是文字,而是一張照片。
應該是剛剛随手拍的,能看得出來沒有怎麼找角度,照片裡定格着一隻捏着筆壓着草稿紙的手,和教室講台投影儀屏幕的一角,以及講台上老師的小半個身影。
當然,占據照片最大面積的還是那隻手。
那隻可能是韓江遇的手。
尚千栖将那隻手放大,韓江遇的手指很長并且骨節粗大,手背上覆着幾根鮮明的青色血管,當然,他的指腹還有一層經年運動摩擦留下的薄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隻充滿了強悍力量感和爆發力的手。
韓江遇的又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歡迎尚同學查崗。”
附了一個乖巧的表情包。
尚千栖的心髒激烈地跳動了一下。
他發現韓江遇和于凡雖然從外形到性格上都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兩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口無遮攔。
哦,還有一個共同點,都被大家認證為“直男”。
他們對同為男性的他開出這種玩笑時,心裡就不會有任何怪異感和抵觸情緒嗎?
尚千栖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