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千栖膚色雪白,但卻是被韓江遇養的水水潤潤的那種很健康的白皙,嘴唇也一向紅潤,整個人如同一塊瑩潤細膩的暖玉。
韓江遇一撐過身體來,幾乎籠罩了尚千栖全身,兩人面頰的距離不過幾指,而鼻尖更是幾乎蹭在了一起。
尚千栖頓時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在空調暖風的吹拂下,韓江遇呼出的氣息更顯灼熱,幾乎燙到了尚千栖的肌膚。
大腦仿佛真的出現了瞬息的暈眩。
想,被他擁抱,被他親吻……某一瞬間,這種渴望達到了極緻。
在這寒涼的冬日裡,他的願望如此滾燙,如洶湧的岩漿,從心口噴薄而出。
心情,有些奇怪。
尚千栖慢慢垂下了眼。
韓江遇的确沒從他臉上發現類似于暈車的反應,卻發現他嘴唇有些幹燥,起了一點皮。
他眯了眯眼:“為了躲我一大早就跑出去,是不是連唇膏都沒塗?”
“……”尚千栖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眼。
柳柯轉過頭來瞧了瞧:“這裡不比南方,空氣比較幹,小栖是不是沒有塗唇膏的習慣?”
“我帶了一支,你要不要用。”
尚千栖還沒回答,韓江遇就已經開口:“不用,我這有。”
他從羽絨外套裡翻出一支唇膏,細長的一管,落在他手中被襯得格外小巧,還是粉色外殼,與他冷硬的氣質非常不相稱。
柳柯有些驚異地看着這一幕,隻見韓江遇熟練地拔開唇膏管蓋,叼在嘴邊,雙指托着尚千栖的下巴,将旋了一圈的唇膏壓在尚千栖的嘴唇上,仔細塗抹上均勻的一層。
尚千栖乖巧地坐在他面前,微微擡着下巴,眉目溫柔,似乎也習慣了韓江遇的動作。
這一幕讓柳柯生生看出了一種古代男子為心愛的妻子描眉的感覺,他輕咳了一聲,慌亂地錯開視線。
但于凡卻看熱鬧看得很開心,“哇哦,沒想到我們理科直男還有這麼心細的時候,哥,江哥,你就是我的榜樣。”
“我一定要向你學習,照你這樣追人,不得一追一個準啊。”
韓江遇幫尚千栖塗好唇膏,又緊了緊他胸口的棉衣,才微微松懈,将尚千栖攬在懷裡,聞言冷嗤了一聲,“就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連這都做不到你還追什麼人,我看你就是注孤生的命。”
于凡被他噎得半晌沒吱聲,直到快到目的地了,他才酸啦吧唧地說,“都快到地方了,就别秀恩愛了,沒看到我們司機師傅都被秀的不好意思說話了嗎?”
司機笑呵呵地說:“我懂,我懂,現在的小年輕啊,交朋友就喜歡這樣,膩歪得跟處對象似的。”
“我家那孩子以前也交了個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朋友,”司機從車鏡裡瞧了尚千栖兩人一眼,稱歎道,“就跟你倆現在一模一樣。”
他歎了口氣,“可惜,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就鬧崩了。這不,之前天天黏在一起,現在連面都不見了。”
“聽我兒子說是什麼彎的?什麼表白什麼的,我也沒聽懂,”司機搖了搖頭,“現在你們這幫小孩啊,交朋友跟鬧着玩似的,哪像我們以前,朋友之間那都是過命的交情,老了也還要一起出去喝杯茶呀、溜個鳥呀。”
尚千栖安靜聽着,心裡卻是咯噔一聲,身體微微發冷。
司機自己沒聽懂兒子的話,他這個聽衆卻從簡短的幾個字眼中差不多理清了這個故事。
估計是他兒子的朋友也是男生,喜歡上了他兒子,向他兒子表白,但他兒子是直的,就遭到了他兒子的拒絕,結果就是連朋友也沒得做。
明明是旁人的事,他連見過都沒見過那兩人,尚千栖卻産生了一絲共感。
司機兒子和他朋友的關系,幾乎是韓江遇和他的翻版。
他兒子是直男,韓江遇也是大家眼中甚至他自己嘴中的直男。
他兒子和他朋友關系很要好,韓江遇也跟他很要好。
他兒子被朋友表白,不能接受,于是兩人鬧崩,到了面都不見的地步。
而他,正準備向韓江遇告白。
他不知道自己告白能不能成功,但司機在他面前講述的故事,像是在他告白路上豎起的一塊警示牌。
警示他再往前走,即是懸崖。
尚千栖有了不好的預感。
韓江遇将他的手置于掌心中,冷峻的面容上浮現一絲微笑。
他平靜地對駕駛座上的司機說:“師傅,你兒子的行為确實不值得學習。”
“你放心,我會和尚千栖好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