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想給自己一些底氣。
尚千栖垂下眼:“韓江遇……應該不會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尚千栖便感覺心口一滞。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劣,明明他沒有資格代替韓江遇說出這句話,代替韓江遇拒絕旁人的心意。
不是戀人,不是夫妻,他隻是韓江遇的朋友。
原本沉浸在喜悅中的嶽莘俨然被他刺激到了,他先是一愣,而後臉上的笑瞬間凝固,緊皺起眉頭,表情緩緩轉換為猙獰。
他尖銳地質問:“你說什麼?他應該不會喜歡我?”
“你憑什麼這麼說?”
“不會是你也喜歡韓江遇,所以故意這麼說來打壓我吧?”
嶽莘死死盯着尚千栖,憤怒地看着他,眼底浮現一絲嫉恨,“他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嗎?”
他喜歡我。
尚千栖很想這麼說,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
嶽莘用冷嘲熱諷的語氣繼續,“我早就看出來你對韓江遇心思不正了。”
“不過你好好想想,你不是跟他從小待在一起嗎?他要真的喜歡你,早就跟你告白了。”
“你們直到現在都還沒在一起,說明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嶽莘說罷,又不解氣地将池台上的洗手液摔到地上,瞪了尚千栖兩眼,踹了門一腳,大步離開了。
尚千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沉默地撿起地上的洗手液,用水沖幹淨後放回原處。
他靜靜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直到臉上再也看不出半絲異樣的情緒,恢複那個不再令他感到陌生的尚千栖,才轉過身,走了出去。
*
回到位置時,尚千栖面前已經放着一碗調好的蘸料,但韓江遇的位置還空着。
尚千栖朝小料區看了一眼,捕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後,悶在胸口的氣才慢慢舒出來。
一旁的柳柯攬住他的肩膀,“怎麼去了這麼久?”
尚千栖張口欲答,身側的響動便打斷了他的話。
柳柯擡眼一看,就見一個不怎麼眼熟的男生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原本韓江遇坐着的位置。
韓江遇領地意識非常強,而且無論是在那吃飯,出來幹什麼,尚千栖旁邊的位置一定得是他的才行。
這位置被人占了,韓江遇回來免不得一陣硝煙。
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麼,那男生便轉過頭來,做出可愛的表情,“學長,這裡的位置應該可以随便坐吧?”
嶽莘自知自己長得精緻又可愛,一向撒個嬌賣個萌,周圍的人便對他趨之若鹜。
柳柯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尚千栖一眼。
那個位置是緊挨着尚千栖的,原本是由尚千栖開口拒絕更合适,而且比起維護韓江遇,估計沒人能比得過尚千栖。
但尚千栖今天似乎狀态有些不對,别人明晃晃來占座了,他還悶聲不語,看着眼前的蘸料。
柳柯朝嶽莘禮貌又客氣地微笑了一下,然後用手肘戳了戳尚千栖,“小栖,你說呢?”
尚千栖在看到嶽莘坐過來的瞬間,原本已經平複的心情立刻波動了起來。
而且,心口彌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
在宿舍四個人裡,柳柯最擅長維護氛圍,但畢竟都是年輕氣盛的學生,也有鬧到不可開交快要打起來的時候,每當這時候,柳柯處理不了,尚千栖可以起到一個兜底的作用。
柳柯這樣問他,估計也是看着嶽莘棘手,想讓他幫忙。
但尚千栖此刻心情沉悶,尤其是嶽莘對着他露出那種滿是敵意又嚣張得意的表情,似乎在對他說,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尚千栖不想管了,他側眸淡淡瞧了嶽莘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坐吧。”
柳柯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嶽莘卻是被他那毫無波瀾的眼神瞥得心頭一跳,他咬着牙,臉上笑意加深,眼裡燃燒起怒火和興奮。
他突然坐下來,身體一側,靠在尚千栖身上:“喂,你剛剛是在對我宣示主權嗎?”
“……”
見尚千栖不搭理他,嶽莘繼續刺激他:“你真的喜歡韓江遇?”
“信不信我去跟他說,讓你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尚千栖幾乎是被嬌生慣養着長大的,小時候父母寵愛,長大了韓江遇寵愛,他基本沒受過來自外界的欺壓,唯一令他感到委屈過的,也就隻有喜歡韓江遇這件事。
可偏偏就是這件事,讓他嘗夠了酸澀。
尚千栖垂眸,素來溫潤的眉眼透出一抹冷淡。
“正如你所想。”
“所以,随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