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恕罪,小的不是這個意思。”趙大成說着哐的一聲直接磕頭,一時間,他手心裡全是汗,他不是第一次做這些高門貴女鋪子的掌櫃,在他記憶裡,這些高門閨女最是好糊弄,沒想到永福公主竟然這麼難纏。
聽他磕得哐哐響,陸甯有些煩躁地擺手:“行了,别磕了。”
就這說話的時候,趙大成的額頭已經變得紅腫,是個狠人,陸甯如是想到。
“謝公主大恩。”趙大成此時已沒了剛才的僥幸,他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的決定,或許随便找個理由敷衍都比讓周貴過來得好。
一時間,趙大成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周貴怎麼回答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陸甯注意到這段時間,街上的人沒有一個對布莊感興趣,大概她看向展示櫃的眼神太過犀利,趙大成連忙出聲:“織布坊這次出來的新花色很受歡迎,送過來的布一售而空,新的還沒來得及送過來。”
布莊下面還有織布坊和染坊,原本應該是互相制衡的,現在看來,倒是沆瀣一氣。
“是嗎?”這次疑惑的是桂嬷嬷,這樣的情況基本不可能出現。
“這次是小的失誤,還請公主責罰。”趙大成咬了咬牙再次跪下,以往上頭主子來店鋪裡查賬之類的都會提前通知,那樣他們也有時間提前準備,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讓他完全是被動的情況。
“真的隻是失誤?”陸甯挑了挑眉頭,她看起來很好糊弄嗎?
不等趙大成揣摩她話裡的意思,侍衛帶着周貴過來,周貴整個人都是蒙的,一路上他好話說盡,旁邊的人都不曾和他說隻言片語,隻是道公主有請,這會到了,他連忙下跪請安:“小的周貴見過公主。”
瞥到旁邊跪着的趙大成,周貴垂眸遮住自己眼裡的情緒,直到頭頂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趙大成說他一早就來染坊找你可有此事?”
周貴皺了皺眉心,其實剛才看到跪在地上的趙大成他心裡就有了猜測,沒想到這事還真和他有關,兩人算不上多好的交情,但卻有着利益往來,所以他隻能咬牙承認:“是有此事。”
陸甯看了一眼周貴,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口:“本宮還是第一次知道染坊開到了吉祥賭坊裡,看來當時你也在。”
陸甯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趙大成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他想為自己開脫,卻不知該從哪裡開始狡辯。而周貴直接傻眼,整個人癱倒在地後開始回神求饒:“請公主恕罪,染坊那邊每次送布匹過來都要趙大成點頭,小的不敢違抗他的意願。”
“看不出來趙掌櫃這麼威風?”陸甯眼尾裡都是冷意,這些人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欺淩霸弱,想來那些有關原主不好的言論估計也多少和他們有關吧。
才查第一間鋪子就遇到這樣的事,換做誰都會覺得鬧心,更何況之前是自己在負責這些産業,所以桂嬷嬷第一個站了出來:“公主,還請您給老奴一個将功抵罪的機會,這事老奴一定查清楚。”
對于桂嬷嬷,陸甯還是信任的,感受到她的憤怒,陸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們瞞上欺下,嬷嬷也不用自責,這事就交由你親自去查吧。”
“老奴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桂嬷嬷說話的時候狠狠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等下她有好果子給他們吃。
從布莊出來已經是午時,之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肚子餓的陸甯伸手指:“去天香樓吧。”
“公主,下午還繼續嗎?”桂嬷嬷問道。
“暫時不去了,等今天的事傳開,底下的人估計該整改了,總要給他們做假賬的時間才是。”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陸甯都明白,但這群人顯然把她傻子,那就怪不得她出手收拾他們了。
“剛才老奴已經讓人去吉祥賭坊問了,趙大成是那裡的常客,老奴估摸鋪子裡缺貨和他有關系。”這是桂嬷嬷的猜測。
“辛苦嬷嬷了,等嬷嬷查清後讓聽春她們幾個幫着一起對賬。”不管在哪個時代,賭都是不能容忍的。
“都是老奴的疏忽,沒想到他們竟然敢這樣做。”桂嬷嬷一臉的自責,這三個多月因為發生的一連串事,她确實忽略了鋪子那邊的事,沒想到趙大成竟然會趁着這個時間段搞事。
“今天是他們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才會這樣,私下裡誰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麼,先以布莊這邊為例,殺雞儆猴,其他鋪子的人自然該知道怎麼做。”換人的時候陸甯想過,但短時間内全部換掉并不現實,所以換人的事還不急。
“那之前的賬還查不查呢?”桂嬷嬷問道。
“查,不過不是現在,慢慢來吧。”比起查賬,現在最需要整改的是服務态度和商品才是最重要的。
“去每個鋪子買一份他們鋪子裡賣得最好的東西回來。”陸甯吩咐道。
這一天查賬,陸甯收獲了一堆鋪子裡的産品,她打算帶回公主府,找找為什麼它們在市場裡屬于劣市的原因。
正如陸甯猜測的那樣,布莊的事一傳開,其他聽到風聲的鋪子開始人人自危,畢竟他們做了什麼他們自己再清楚不過,現在隻能祈禱陸甯不會再搞突然襲擊,因為他們需要時間重新整理賬本。
桂嬷嬷為了調查布莊的事,很多事都恨不得親力親為,每天早出晚歸,誓要早日查出真相,陸甯也由着她去,否則這會一直是桂嬷嬷心裡的刺。
第三天的下午,謝宓和溫雲舒一起來了公主府,同時帶來吳倩怡已經操辦了納妾的事,從今以後柳兮兮就是林家的貴妾了。
“表姐說,大概一個月後還要麻煩公主借個太醫給她一用。”謝宓轉達吳倩怡的請求。
陸甯聞言不由挑眉,先是納妾,又是一個月後,是她想得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