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傅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才不到一會,小溪邊就開始飄香四溢。再把他從屋子裡順來的調料灑上去,翻至兩面金黃,差點饞哭隔壁小孩。
勤勞的謝師傅扇着手裡寬大的樹葉,手心靈力悄悄運轉,一股風無端而起,帶着烤魚的香味飄散在山林間。
謝江知一邊扇一邊等,眼神悄無聲息的打量着周圍的景色,隻盼着從裡面鑽出個什麼東西來。
可他等了又等,等到太陽早就落了山,月亮都快爬上來,手上的烤魚快要烤焦了,也沒等到他想要的東西或人。
謝江知輕微的歎了口氣。
果然,貓貓不是這麼容易吊到的。
他扯了兩張寬大的葉子墊在石頭上,再把烤好的三條烤魚放在葉子上。自己撿了烤得最差、最小的那條吃了。
味道還行,就是調料有點粗糙。
看來他得想點辦法去搞點好點的調料過來。
這玩意是他在屋裡找的,也不知道過沒過期,要是吃壞肚子怎麼辦?
想着他又吃了一條,把最好的那條留在葉子上。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隻剩下他點的篝火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再不走,别人就該起疑了。
謝江知無奈,隻能從兜裡摸出兩塊靈石,注入火靈力,放在那條烤魚旁邊,這樣在明天天亮之前烤魚都是這個溫度。
覺得又有點太刻意,他揉了揉肚子,打了個誇張的飽嗝,自言自語的聲音稍稍大了那麼一些。
“哎呀!晚飯吃太飽了,這還有一條烤魚吃不完了,就留給山裡的小動物吧!”
說完他往四周巡視了一圈,果不其然,什麼都沒看見。
無奈,他隻能先下山,等明天再說。
可謝江知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他頭頂的大樹上忽然躍下一道輕盈的身影。
被烏雲擋住的月亮此刻露出半輪清淺的圓來,皎潔的月光如水傾瀉,照亮立在樹梢上的身影。
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貓,眼睛在黑夜裡散發出幽深的藍,毛發蓬松,像柔軟的雲朵,耳朵卻不像一般的貓咪那樣。比起貓耳朵,看上去更像是狐狸的耳朵,尖尖的像一個長三角形。
它蹲在樹梢,若有所思的看着謝江知下山的身影,然後将目光落到石頭上的那條烤魚身上。
因為靈石的原因,烤魚還很新鮮,香味順着風不動聲色的湧進它的鼻腔。
它盯着那條魚看了一會,然後才慢吞吞的挪動步子,從大樹上跳下來。
粉色的肉墊踩在枯葉上悄無聲息,尾巴乖順的垂在身後,尖尖的部分打了個小小的卷。行走的動作很優雅,可由于身上的毛發太過于蓬松,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團柔柔軟軟的棉花糖。
它停在石頭面前,然後坐下,端詳着那條烤魚。
色澤金黃帶着香味的烤魚簡直是在考驗小貓咪的耐心。
但它經受住了考驗,隻低頭聞了聞,沒吃,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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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江知回去的時候王安正在站他屋子門口,看見他從山上下來時愣了愣。
“你大晚上的去山上幹什麼?”
謝江知摸了摸頭,笑得有些腼腆,“公用的茅房裡這裡太遠了,去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王安默了默。
謝江知連忙道,“對了,這大晚上的,你找我幹什麼?”
王安道,“我看你晚上沒去用膳,所以過來問問你的情況。”
謝江知道,“昨天晚上沒睡好,沒什麼心思去吃飯,回來補了個覺,沒想到一覺醒來天都黑了,所以去解決了一下。”
王安把懷裡的兩個饅頭丢給他,“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别亂跑,特别是後山。前面一點還好,再往後那是有兇獸的,而且禁地也在後山,那可是管事三令五申不能去的地方。”
謝江知便舉着手裡的饅頭朝他笑了。
“多謝。”
王安看着他的笑臉怔了怔。
他心想,還好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仆役,這要是成了水雲宗的弟子,就這張臉,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女修。
謝江知打開門,“要進來坐坐嗎?”
王安一看見這個屋子,就想起被獅吼咬死的那個同僚。他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兩步,“不了、不了……”
他拿着火折子轉身就想回去,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把頭扭過來。
“對了……你知道嗎?聽說内門弟子那邊昨天晚上死了一個人。”
謝江知一愣,朝他看去。
“我也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聽說的。據說那人是昨天剛通過試煉進來的弟子,死得老慘了,好像是被什麼咬的,脖子上兩個窟窿,全身的血都被吸幹了,直接變成了一具幹屍。”
謝江知道,“今天早上才發現的?”
“可不是呢。昨天大家都忙着去找獅吼,哪裡還知道竟然死了一個人。”
“那……”謝江知捏了捏手裡的饅頭,問他,“你知道死的那個人住哪裡嗎?”
王安道,“内門弟子就住崖山那一片,不過昨天死的那個弟子門口栽了棵桂花樹,這兩天桂花開得正好,有幾個女修想去摘桂花做桂花糕,才發現他的屍體。”
“那挺不幸的。”謝江知道。
“是啊。”王安越說越覺得瘆得慌,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說了、不說了……天這麼晚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謝江知目送他離開,拿着饅頭轉身回了屋。
他坐在床上,把昨天穿的那身衣服拿出來,往兜裡掏了掏,掏出他全身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