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江知的話音剛落,被他體溫捂得溫熱的指尖便摁在他的動脈上。
禾晚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介蝼蟻。“你當真不怕死?”
謝江知的喉嚨滾動了一下,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怕。”
他老實道。
哪怕他一開始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死的準備。可現在禾晚就這樣站在他面前,不屑也好,懷疑也罷,那雙眼裡終究還是裝下了他。
謝江知忽地就感到了濃重的不甘心。
他揉了揉發疼的胸口,靠在樹幹上。“我真的沒有惡意,進到禁地也是無意之舉,仙君不是已經探了我的識海嗎?有沒有問題你應該也看得出來。”
說罷,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再一次舉起手裡的披風。“現在起了風,等會估計會下雨,這個披風你還是披上比較好。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若是你發現有什麼不對,立刻殺了我就是,我絕無怨言。”
禾晚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樣子,似乎對眼前的男人來說,她不接受他手裡的披風比他擅闖禁地嚴重多了。
最後那件披風還是到了禾晚身上。
厚實的披風将她圍得密不透風,寬大的毛領将她的臉襯托得越發的精緻嬌小。她神情淡淡,對于接受一個陌生男人遞過來的東西并沒有感到别扭。
她是妖修,妖的思維和人類的不太一樣。妖率真,道德觀念沒有那麼強,重享樂。對她而言不過是她剛好冷了,而眼前的人剛好有一件披風而已。
謝江知也知道這一點,但并不妨礙他呲着一個大牙嘎嘎樂。
最後他被禾晚揪着衣領拽去了雲阙。
禾晚收了披風,禦劍的速度也不見慢一些。謝江知一個勉強築基的普通人被她拎在半空中,臉都快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吹成個面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毫不留情的丢在石闆上。
聽見動靜的侍從趕過來,看見倒在石闆上的謝江知時愣了愣。
“仙君,這是?”
禾晚拍了拍手,“今天晚上闖進後山的仆役。”
侍從是禾晚前幾年救下的一個妖修,少年模樣,唇紅齒白的,頭上還立着一對狐耳。
比起宗門的安危,他更在意的是禾晚。見她拎着這麼一個渾身粗布衣裳的人過來,不悅的皺了皺眉,“擅闖後山禁地,殺了便是,還帶回來幹什麼?”
謝江知從地上一翻身,聽見的就是這句話,一扭頭,對上了狐耳少年厭惡的目光。
媽的!死狐狸精!
謝江知暗罵一聲,從地上爬起來,眨了眨眼,狹長的眼底泛起淚花。
“都是我不好,給仙君惹麻煩了,若是惹得仙君不開心,殺了我就是,我不想因為我給仙君帶來不好的心情。”
說着他落寞的垂下眼,眼尾泛着淡淡的潮紅,那張俊朗的臉在雲阙稀薄的霧氣裡我見猶憐。
禾晚站在庭院裡,看見男人微垂的側臉,神情有那麼一瞬的遲疑。
而站在一邊的時雨看見他這樣則咬了咬牙,“仙君,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反正敢闖到後山禁地的都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你怕髒手的話,我替你殺了他。”
說着手上運起靈力。
而謝江知則垂着臉安靜的站着,長且密的睫毛蓋住眼底的情緒,俊秀的眉微微蹙起,優越的側臉展現出一幅落寞的光景。
禾晚不知道事情怎麼演變成這個樣子,但在時雨的靈力揮出去之前叫住了他。
“等等……”
時雨跺了跺腳,“仙君!我看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