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如果我說不好?”
“我這裡有些新的關于異能的情報,你要來看看嗎?”
本來要去例行看看愛麗絲,森暫且放下了計劃,去了威爾第的實驗室。他不會無的放矢,果然從他那裡,得到了很有價值的信息。
“異能殺人事件。”他在屏幕上播放起一些幻燈片,閃過數張死亡情形各異的屍體,都是一些被官方隐藏起來的絕不會出現在明面報道上的新聞。
“這是我從專門的情報人手中買的信息,是某些有異能的人,利用自己的異能逃脫殺人罪責的典型案件。”
威爾第雙手後撐在實驗台上,兩條修長的腿随意前伸,幻燈片在他背後閃耀着白光:“他們的異能,共同特點是不僅受本體操控,而且能有優于常人的行動能力,它們為主人殺人,還為主人提供不在場證明。”
森坐在他的皮椅上:“那麼跟我的關系是……”
“你感覺到你身體裡另一個聲音了嗎?”
森思索了片刻,毫不猶豫道:“沒有。”
就算是幻聽,她也分得清楚是不是外界的聲音。
威爾第并沒有氣餒;“這些人的異能都有一個共性,潛伏在主人身體裡,形态越接近人,行動能力越優秀,對于主人的負擔就越大。”
他的話不緊不慢,一句一句說出來,森的眼睛在沒有開燈的實驗室裡越來越黑。
“這樣很危險。”她道。
威爾第推了一下眼鏡:“沒錯,很危險。”
“它們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會表達自己的訴求,甚至會試圖操控主人的思想,奪走主人的喜怒哀樂。”他道。
他看着森,她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始終都是這麼平靜,找不到對于死亡的陰影與憎恨。
森閉上眼睛。
她聽到威爾第道:“所以你在刻意為自己制造恐懼,你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快死的實驗體嗎?”
靜寂在空間裡肆無忌憚地蔓延。
威爾第走到她面前,單膝跪了下來,森睜開眼睛,正對上他的眼神,電子的光芒在他眼裡閃爍,好像兩汪幽暗的水,森無奈道:“你對我的興趣比對你的火焰實驗興趣更大嗎?”
“人類的心理本來就是一門很有趣的學問。”
科學家兩隻手搭在皮椅的邊緣,他傾身朝森靠近,森幾乎炸毛,被這個家夥盯着,就像是貓在打量關在籠子裡的倉鼠。
“你這樣會被人讨厭的。”森道。
她話出口,科學家不高興地扯了扯嘴角,站了起來。他衣冠楚楚,一身白色實驗袍也沒有一絲褶皺,森想,他真是浪費了這身衣服。
“有個好消息,”他道:“你們長官要來了——他看到你在我這裡,一定會很開心的。”
“吱呀——”
基地的窗戶很少被打開,或者說隻有外圍的一般區域,才設置了幾扇窗戶,在三條長官即将到來之時,為了安保,森親自來外圍巡視檢查。
她望向遠處,這裡是孤島,遠處是和岩石交界的海岸線,來的時候,看到那裡全都是犬牙交錯的黑色岩石,浪濤洶湧。
“會有其他人來這裡嗎?”森望着遠處蒼藍色的海面。
“……怎麼會有其他人呢?”伊萊恩有些不理解她的話:“這裡沒有什麼資源,雖然在希臘海域,但卻是直屬意大利的七島之一,他們幾乎要放棄這裡的所有權,交給希臘了,不會有人來的吧?”
“比如說黑手黨,或者革命黨?”森猜測道:“聽說黑手黨會尋找小島作為黑市貿易的中轉點,革命黨則是不斷地逃亡海外,比如被槍斃的革命黨領袖安東裡尼,他的兩個手下就是在孤島上被政府軍抓住的,不是嗎?”
伊萊恩頭上冷汗都要下來了。
的确,這裡并不安全,他聽說過,這座基地是新建的,時間不超過半年,那麼在此之前,裡面的人在哪裡進行他們的工作呢?
“如果我們被發現的話……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呢?
森挑起了這個恐怖的話題,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又感覺到了那種讓人厭惡的無力感,被操控的身體,無法預知的命運,即使掙紮也得不到解脫。
僅存的其他實驗體也很快死去,隻剩下森的愛麗絲。
森抱着胳膊站在地下基地的門前,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工作者拎着裹屍袋在被她堵了個結實。
“大場先生已經多次下達清除命令了。”領頭的人滿臉無奈:“請您放行。”
“他沒權力管我,忘了他說的話。”森道。
“……”雖然他們人多,但是拿森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這座地下基地的門是剛換的,隻認森和威爾第。
“也許……”領頭的人擠出一個笑容:“讓她解脫才是一件好事呢?”
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被異能寄生的人活得有多痛苦,明知痛苦卻還要堅持就更加讓人絕望。
“她并不痛苦。”森自信道,因為愛麗絲有她。
“大場先生會向您的長官告狀的。”領頭人無奈,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
森聽了他的話,沒有任何觸動,輕輕歪了歪頭,仍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這件事對于長官來說不過是耳邊風。”她輕笑:“我的價值可比他們想象得大多了。”
三條長官是秘密來的,森被召見時,抱着自己準備好的所有彙報材料,她遠遠地站在辦公桌前 ,看到光頭長官的身後,站着一群奇奇怪怪的保镖們。
這個世界上,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少,森研究得多了,幾乎能一眼看出這群人全是異能力者,全是手上染血身經百戰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