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床都給秋澄霁劈成兩半了,但明鸢仍然不想死心。
她褪下鞋子,爬上了床,試圖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就像躲在蛋殼裡的小鳥一樣橫向躺着,然而沒過多久,腿部便開始傳來陣陣疼痛。
被劈成兩半的床根本沒法睡。
明鸢忿忿不平地從床上坐起來,幹脆将自己身上的外衣一脫,掏出剛剛從村長家拿來的藥。
給身上之前在外面弄出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抹上黏糊糊的藥膏,明鸢思來想去,最後将床單扯下來鋪在地上,拍了拍後躺下。
就這樣睡了一整個白天,等下午再起時,明鸢隻覺自己的腰似乎隐隐作痛。
地面不平,睡着硌人,弄得她哪哪都不得勁,隻能勉強補充一下精力。
捏捏自己僵硬的肌肉,明鸢起身摸摸肚子,久違地感覺到了饑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影響太大了,等明鸢出了門,發現今天門外沒有飯吃。
瞧着空空如也的門口,明鸢先是茫然的一陣,接着沒忍住氣笑了。
她雙手一叉腰,面朝着村頭的方向,一個人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罵了幾句,“欺負我好說話是吧,我可是給了錢的,這怎麼就隻送三四天飯啊。”
罵歸罵,明鸢也沒真想着上門去找人理論。
昨天村裡出了那麼大的事,給她送飯的那位婦人忘記了這件事,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她收了錢,沒辦好事也是她的問題。
明鸢依稀記得,自己昨日去村頭時有路過對方家。
婦人家的院子裡種了一棵大大的果樹,上面的果子正是成熟的時候,個個又大又圓,瞧着别讓人垂涎欲滴。
她昨晚路過的時候,瞧着果子就有點嘴饞了。
晚點去偷幾個回來,明鸢想,當做她今天沒吃到飯的補償。
不過現在明鸢并不想吃果子,肚子不停傳來饑餓的咕噜聲,嘴巴也空的難受,急着需要一些主食來填飽她空虛的心。
一念着這個,明鸢腦海裡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些天秋澄清給她帶來的面餅。
酥脆的餅皮被煎得焦黃,拿在手裡熱乎乎的,吃完後滿嘴留香,又好吃又能填飽肚子。
也不知道秋澄霁是從哪裡買的,但不可否認,那餅是她進入遊戲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倒不如……
想到不受系統限制,可以随意進出村子的秋澄霁,明鸢眼眸一轉,準備去和對方要點東西吃。
昨天秋澄霁是不是說了,自己是他的同伴?
那同伴之間,應該得互幫互助吧?
這樣思索着,再想到自己的地圖上有所有人的住址,明鸢一骨碌地從椅子上站起,樂颠颠地順着小路過去,準備去找對方幫忙。
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要幹的事情。
好同伴,她來了!
另一邊,同樣睡到下午的少年袖口半紮,一頭烏發豎在腦後,正在院中拉伸着身體。
汗水沿着他的額頭滑落,顯然高強度的訓練讓他略感疲憊,秋澄霁活動了一下手腕,微微張開嘴巴,呼出一口熱氣以緩解疲勞。
用劍之人,體力為必不可少的一環。
這幾日事情太多,他落下了幾天功,如今身體有些僵硬,不似之前那般靈敏,所以又加練了一會兒。
練功結束,秋澄霁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他心情不錯地解開外袍,露出自己精瘦有力的上半身,轉身準備去井裡打點水來洗澡,好将身上剛剛練劍時沾上的塵土一并沖掉。
木桶被放入井底,舀好水後被他一點點搖起。
秋澄霁迎着陽光哼唱着歌曲,将冰冷的井水淋遍全身,混雜着體溫的熱氣随着水流一同蒸發消散。
水珠順着他的臉往下滴落,從下巴到鎖骨,最後順着肌肉線條劃入褲子當中。
少年像小狗一樣用力晃了晃自己的頭,将額前的劉海甩得水珠四濺,那些零星散落的水珠紛紛跌落在地,烙印下一圈圈深色的水漬。
微風吹來,帶過陌生的氣息。
秋澄霁的手頓了頓,面上神色不變,手一扯,将衣服系帶随手一紮,蓋住自己瞬間繃直起來的身體。
有人來了。
不多時,陌生的少女無聲無息,仿佛影子一般出現在他身後。
少年直起身子。
他頂着頭上的烈日,半眯眼睛,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來人,一直沒出聲。
直到對方先按捺不住,眼神閃躲着不敢看他,先猶猶豫豫地喊了他,“那個……”
“有事?你從哪鑽進來的,怎麼不敲門?”
面前的小姑娘有些面熟,秋澄霁的視線落在她瘦瘦小小的胳膊上,确定對方很難對自己造成傷害之後,這才慢悠悠地回應對方。
在哪見過來着……?
好像是之前村長家的,那個過來開門的小姑娘。
應該是他們家的孩子?
這般想着,就見對面人嘴唇碰了碰,“您有空嗎,我父親醒了……想請您過去一叙……”
話音未落,另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輕易攪渾二人之間這股微妙的氛圍,以一種直白又霸道的方式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
“秋澄霁,你在嗎?”
明鸢站在院子門外,擡手用力敲着眼前脆弱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