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戴德萊同時也是疫病、黑暗、邪惡與亵渎的象征,他是光之女神萊裡亞的死敵,是不死生物的守護者。
但即使是這樣的神靈在民間也不乏信衆,他的信衆因為總是穿着一身黑色,并且頭戴骷髅形狀的面具,被人們稱為“黑暗教徒”,黑暗教徒堅信教會宣稱的天堂隻不過是一個謊言,死後的世界其實是死神的領域,死神的信衆在死後也會繼續作為死神的仆從永久地徜徉于死之國度,而生前不曾侍奉戴德萊的人将會成為死神的食糧。
除了這種沒有活人能夠驗證真僞的說法以外,戴德萊并不會給予教徒任何實實在在的好處,甚至都不能讓他們免受疫病的困擾或者不死生物的攻擊,而且成為黑暗教徒還意味着将面臨教會無止盡的追緝,但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仇恨教會的,或者純粹就是被黑暗與邪惡吸引的人。
--《薩倫大陸百科全書·宗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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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妖又一次直呼了神靈的名諱,這種冒犯的行為令聖騎士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繼續說:“……染疫的人會突然開始發高燒,然後身上冒出成片腫起的紅色疹子,越冒越多,這樣的情況持續三到五天,病人就會在痛苦中死去。因為紅疹上面起水疱的樣子有點像草莓的表面,這種病就被稱為‘草莓病’。”
“這誰起的天才名字?讓人以後還能不能愉快地吃草莓了?”巫妖嫌棄地啧了一聲,“那麼這病是怎麼傳染的呢?”
這個問題讓迪洛林一愣:“不就是像瘟疫那樣傳染嗎?”
“所以你們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卻連這病怎麼傳染的都沒搞清楚?”巫妖的語氣帶着令人不爽的輕蔑,“不同瘟疫之間的區别,就像你和老鼠的區别一樣大,有的病得直接或者間接地接觸到病人的身體才會傳染,有的病隻需要病人在街上打了個噴嚏,就能傳染給附近的人。有的病還沒有出現發病征兆就能傳染,有的必須病到一定程度才有傳染性,還有的能通過跳蚤或者蚊子傳播。不先搞清楚瘟疫是怎麼傳染的,治療和防範就根本無從談起。”
正在燒火的法師亞德萊德擡起頭來,難掩敬佩地看着巫妖,心說不愧是瘟疫方面的專家,果然懂得比一般人都多,他補充道:“我覺得……這場瘟疫應該不是靠打噴嚏或者跳蚤傳染的,現在有很多地方的領主都在自己的城堡周圍築起了隔離牆,禁止任何人進入,甚至連靠近都會被射殺,不問緣由,方法雖然很極端,但真的就把瘟疫隔絕在了領地之外,如果是噴嚏傳染或者跳蚤、蚊子傳染,靠木栅欄根本就阻擋不了。”
“這也隻是把範圍稍微縮小了一點點而已。”巫妖又問,“哪些人更容易被感染,有統計過嗎?”
“沒有……”法師的語氣就像導師檢查功課的時候自己沒做好一樣心虛,“現在各國上下都是一團亂,根本做不出像樣的統計,不過我聽說這種瘟疫隻感染人類,其他的人型生物像精靈、矮人、獸人或者侏儒之類的,都不會得這個病。”
巫妖啧了一聲,顯然對這個信息的粗糙程度很不滿意:“那麼緻死率呢?”
“非常高,發病的人絕大部分都會死,隻有不到十分之一可以挺過來,我和裘娜都是得病以後幸存下來的人,這就是草莓斑痊愈以後留下的痕迹。”亞德萊德把領子拉開了一點,露出脖子側面一塊坑坑窪窪的暗色疤痕。
巫妖靠了過去,剛把右手伸向法師的脖子,一直在警惕着他的迪洛林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幹什麼!”
亞德萊德也被吓到了,驚魂未定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巫妖不滿地說:“我隻是想看看痊愈後的表皮起了什麼變化而已,有什麼好一驚一乍的,像我這樣一副手無寸鐵又不能施法的瘦弱骨架,你是覺得我會突然兇相畢露掐死他還是怎麼的?”
“誰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亞德萊德,把捆睡袋的繩子拿來,我看還是把這家夥綁起來比較保險。”
巫妖沒有反抗,隻是嘀嘀咕咕地抱怨:“想不到你看上去一臉正氣,口味倒是很重。啧……這繩結捆得也太粗糙了,一點美感都沒有,你應該先放開我,讓我好好給你示範一下什麼才是捆綁的藝術。”
“閉嘴!”迪洛林不僅把巫妖的雙手綁到一起,還把繩子捆在旁邊的樹上,讓他的雙手始終吊在自己随時能看清的位置,然後惡狠狠地警告他,“不要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我會盯着你的。”
“是是是,我知道你會像欲求不滿的村夫盯着風韻猶存的寡婦一樣,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摳下來粘在我身上,你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
“你……!”在迪洛林來得及發火之前,巫妖就迅速地轉移了話題開始說正事:“是不是也像很多别的瘟疫一樣,得過病的人就不會再得第二次了呢?”
“……是的。”亞德萊德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回答巫妖的提問,“所以我才被派來協助迪洛林大人,裘娜也是一樣的原因,本來應該找更老練的獵手來帶路的,但他們部落裡能認識路又不怕染疫的也隻剩下她了。”
巫妖的語氣毫無波瀾:“有意思……一般來說瘟疫都有一個規律,容易傳染的緻死率就不會高,容易死人的就傳播不開,可這瘟疫的傳染率和緻死率都高得不合常理,感覺不太像是自然産生的疫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