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邪神祭祀,我必須得先提一下我的那位老師、源氏的族長、平安京最出名的鷹派陰陽師、讓整個陰陽寮都對他敬畏非常的男人,源賴光。
不然我意難平。
講真,從上述的描寫來看,很多人都會把他定義為單純的野心家,一不小心就會一統平安京、說自己保護人類隻是在找借口的那種。源氏一直在供奉邪神八岐大蛇的事被人爆出來之後,這樣想的人越來越多,連陰陽寮都忍不住給自己加戲,天天找各種借口各種理由在源氏來去,話裡話外都是試探。
再加上妖刀姬叛逃之後,族内一直沒有制造出新的妖兵,我隻能一個人做兩人事,天天加班,東奔西跑的追殺各種妖魔鬼怪就算了,還要帶人去跟貴族和陰陽寮扯皮。雖然是妖怪之身不會累死,但每天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從臉到心都是麻木的。
我剛醒來的時候還記得自己年歲十五,至今源氏生活四年半,多少也到二十了。源賴光他從前代族長那裡繼任這個位置的時候,跟我現在也差不多。
當時不僅沒有妖刀姬,還沒有我,族老們更是天天做着架空少主成就偉業的白日夢,也不知族長他和鬼切兩個是怎麼撐過來的。
前代族長是個好人,隻是受到了前前代族長的舊事連累,不得已中年退位,現在沉浸在陰陽術的研究裡,我這麼多年也隻在源氏的年會上見過兩次。其他時候行蹤一概不知,那位源滿仲大人也從來沒有露面給族長他提供什麼支持。
說了這麼多,我的意思是,族長他真的挺不容易的。
我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因為給辭職的同僚加班而記小本本抱怨呢,人家就已經撐起偌大一個家族了,由此可見天縱奇才是存在的。族長也是真的厲害。
問題就在這裡,這麼不容易、這麼厲害的族長他,在祭祀邪神的時候,讓我去搬了好幾盆的櫻花樹……這算什麼?遲來多年的叛逆還是不為人知的少女心?說起來鬼切的發帶總是被系成蝴蝶結,确實顯得很可愛來着。
我膽戰心驚的把種在幾個大缸裡的樹連缸一起抱來,生怕邪神大人覺得冒犯把我們族長直接搞死。但對方明顯不是這樣想的,一邊堅持人設似的說了好幾遍“人類跟櫻花一樣脆弱”,一邊興緻勃勃的指使族長給他折了幾枝花,直接通過祭台送到他手裡。
鬼切站在旁邊一語不發,見怪不怪的樣子。
我:“……”你們可太行了。
後來族長跟我說,就算是神明,當他連一朵櫻花都看得見摸不着的時候,也隻是個可憐蟲而已。我想了半天覺得還挺有道理的,但每年春夏秋冬四季都在忙公務的人好像也沒資格這麼覺得人家。
不,不是說我,我有假期也有朋友一起玩的。一年四季忙公務的是源賴光,這位族長大人。
他連帶着鬼切出去遊玩的時間都沒有。不說鬼切一年四季有兩個半都在外領兵讨伐妖鬼,讓我獨守空族的族長老師隻能睹信思切,還要拿他無辜的下屬出悶氣;就算是鬼切回來了,他也隻能借用“随從保護”的借口讓鬼切随時跟着,不然還是天天見不到面。
慘還是族長慘,人家八岐大蛇好歹還能放兩條小蛇當攝像頭,随時都可以看直播。他呢?
但是,就算如此,有些話也是不能随便亂說的:“您還是換個比喻吧,可憐蟲什麼的……那位大人真的不會生氣嗎?”
這次輪到他微笑臉“……”了。
除此之外,他和鬼切的相處也十分讓人摸不着頭腦。從前我還沒成為人人懼怕的源氏“兇犬”的時候,常常能聽到其他奴仆随從之類的私下議論,說“鬼切大人果真是不通世故,連路都不認得呢”之類的話。雖然這些妄議主家的人很快就被處理掉了,但聽得多了,我也開始在意這個問題。
好歹跟鬼切學過半年的禮儀,就算隻是為了還人情,也不能讓他繼續路癡下去吧?畫個地圖什麼的……至少不能讓鬼切在平安京裡迷路。
然後我地圖還沒搞完,族長他就得到了消息,專門把我叫去談心。
氣氛燈光渲染到位,光效音效十分完美,台詞也很符合他在外“不擇手段野心家”的形象,但概括起來中心思想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