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單獨行動是不是什麼好主意,”隻見泰勒牧師抹了抹額上汗,口幹舌燥地勸說,“誰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麼。”
“别跟我開玩笑了,我找到了機動船帶不了你,你就想拖我下水?”一個卷發拉丁裔男人翻了個白眼,語氣難掩鄙夷,“大家都看到外邊的水位在慢慢上升,誰知道那該死的火車會不會來,我可不要在這個車站等着被淹死!”
在衆人的一來一往的争吵中,夏千虹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經過:這個叫佩德羅的男人很早之前就在車站的庫房裡找到一個裝着引擎的船,但空間不大,最多載四個人。而十分鐘前,迪雅發現水位變化并通知了休息廳内的衆人,于是佩德羅提出自己準備載人直接開船連夜離開車站,自行前往天樞。
綜上所述,除了之前在站台上欣賞夕陽的三人之外,休息廳裡的十一人大概分為兩派:泰勒牧師等人認為應當老老實實等火車來,而佩德羅等人認為想辦法逃生才是主動自救。
“你們這些人簡直像一隻眼巴巴等着主人喂食的小狗!”佩德羅的言辭愈發激烈尖銳起來,“口口聲聲說着晚上會有危險,你們當中有誰見過?有人到現在遇到什麼兇猛的尼斯湖怪獸嗎?反正我這雙不瞎的眼睛除了外邊那一大片無趣的湖水可是什麼都沒看見。”
泰勒牧師被怼得啞口無言,低了低頭,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佩德羅大哥,”有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谄媚道,“您有上船的人選了嗎?能否帶我一個?”
佩德羅輕蔑地掃了對方一眼:“我的船上隻邀請有用的人。”說罷,他還拿着船鑰匙在衆人面前晃了晃,發出一串叮當的響聲。
說實話,夏千虹完全無法理解佩德羅這幅高調的态度。難道他就不怕有人搶鑰匙?且不說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有特殊能力,佩德羅本身看起來并不強壯,弗萊明估計單手就可以撂倒。但在佩德羅自身能力未知的時候,大家确實也不敢輕舉妄動。點亮了技能之後,玩家們個個成了薛定谔的貓一般的存在,在招惹之前根本不知道對方水有多深。
不過佩德羅并不是沒腦子的笨蛋,他的眼睛在衆人身上滴溜溜地轉了兩圈,随即道:“這位女士,您願意和我一起上船嗎?”
提着幾包從小賣部裡偷來的物資的中年婦女受寵若驚,但顯然也明白對方挑中自己的理由,便退了幾步一臉警惕道:“不了,我看你也有從小賣部拿吃的喝的,不缺我這點,我還是跟着泰勒牧師上火車吧。”
“佩德羅大哥好心邀請你,你居然不識好歹!”之前那個男孩跺了跺腳,強硬地從婦女手裡搶過兩個塑料袋的東西,見衆人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便高傲地挺着胸将物資獻給了佩德羅,笑容滿是讨好,“這是孝敬您的。”
中年婦女敢怒不敢言,隻是緊緊抓住了剩下三個塑料袋。
最終,佩德羅帶上了那個小狗腿子、之前打包煙酒的胖大叔、還有一個長相美豔的年輕女人,四個人趁着天還未黑透開着船絕塵而去,很快徹底消失在暮色裡。
留在車站的隻剩下十人,其中還有三個人因為沒有登上佩德羅的船而捶胸頓足懊悔不已,此時正在休息廳的一角叽叽喳喳讨論究竟該如何離開。
“外邊的水位好像上升的越來越快了。”弗萊明就着站台頂上慘白的燈光仔細觀察了一下暗沉的水面,發現水已經徹底漫過了鐵軌,已經快上升到站台的高度了。
夏千虹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19:11分,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火車才進站。熒幕上的時刻表顯示進站時間是“準時進站”。假設火車準點到來,那他們不可能被淹死,但假設火車不來的話……
即便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此時她也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19:20分,水位已經達到站台高度。
19:30分,水位已經到人的腳踝。
休息廳裡的人已經陷入了死寂,每個人都在或焦慮或平靜中等待命運的宣判。
之前讨論如何離開的三個人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其中一個人已經蜷縮在角落裡抱着自己自己膝蓋發出一陣壓抑的抽泣聲,仿佛已經窮途末路一般絕望。
這時,夏千虹忽然靈機一動——诶,她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