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這話雖是求人,但從江萬洲口中說出來卻沒有低聲下氣的态度,虛弱的聲音背後能竟然還透幾分自信,“我的技能很強,這位小姐應該見過。我的交通工具可以載好幾個人,時速可達80公裡每小時,在最後的關卡時一定有用。”
“我叫夏千虹,”她淡淡道,心想這個江萬洲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倒是很會給自己增加籌碼進行談判,“你應該知道,上車需要車票,而我們收留一個沒有車票的人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火車上的乘務員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生物。”
“你難道沒有拿錢多換幾張車票?”江萬洲扶着牆掙紮着站了起來,神色疲憊但雙眼雪亮,“我既然告訴過你自動售賣機裡能撿錢,不信你沒有拿去換票。”
“……”
被人擺了一道的夏千虹啞口無言。她本來還想要拿車票作為籌碼多套一點信息的,結果人家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可把他牛逼壞了。
“行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夏千虹也怕江萬洲被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票我給你,我記得火車是5點多抵達玉衡車站,你到時候從天窗爬出去從玉衡車站檢票上車吧。”
“多謝。”江萬洲微微一笑,一副理所當然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讓夏千虹很是不悅地撇過頭去。
“你是怎麼出現在火車頂上的?”那雙深沉的綠眸又一次打量起人來。
“我本來已經乘着紙飛機飛了許久,後來見到了那隻龍,”江萬洲明明還沒有拿到票,卻完全沒有擔心自己會乘不上火車,在兩個人密切的注視下居然悠然自得地洗起了臉,“然後我就意識到事情不妙,馬上沿着鐵軌折返看看能不能找到火車。找到了之後我就降落在火車上敲列車頂,你們就給我開了。”
他說得輕巧,但夏千虹和弗萊明都非常明白,在如此惡劣的天氣裡趴在高速行駛的火車頂上已經是命懸一線了,更别說他不知道是苟了多久才遇上耳聰目明的弗萊明給他開的天窗。從這個角度來說,夏千虹由衷佩服江萬洲的随機應變和堅強不屈。
弗萊明看向江萬洲的目光也明顯發生了變化:“那你就在衛生間裡呆到火車進入玉衡車站吧。現在也快五點了,你休整休整就可以拿票進站。”
夏千虹點點頭,把多餘的車票遞給江萬洲,轉身打着哈欠重新爬上床去了,心裡琢磨着要不手工制作一堆耳塞。弗萊明見狀也把衛生間留給江萬洲,輕輕帶上了門。
鎖好了門之後,此前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的江萬洲一個人在衛生間裡終于垮下來,整個人重新攤倒在地上,渾身肌肉亂七八糟地酸痛起來。一閉眼,那用盡全身力氣扒着車頂一下一下敲擊卻完全不知道是否會有回應的無助感立刻重新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令人絕望得幾乎窒息。
他以為他會死。
但他沒有。
他又忽然在地闆上微笑起來,手腳并用地爬到淋浴室裡,用嘩啦啦的熱水掩蓋他劫後餘生的放肆大笑。
——————————
夏千虹在巨大的噪音中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着。次日一睜眼,她抱着松軟的被子靈活地一個翻身,看到了時間已經10:13,又聞到了早餐的香氣,不禁眯起眼睛享受着短暫的幸福感。
弗萊明已經在吃早飯,想必是用房間裡的電話呼叫了送餐服務。讓夏千虹意外的是,除了弗萊明面前的那份培根三明治之外還有一份澆着奶油的藍莓松餅在一旁。她拉開椅子,奇道:“這是為我點的嗎?”
他點了點頭:“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給你要了這個。早餐服務十點就結束了,我怕你睡過了。”
其實夏千虹不喜歡吃甜食,她比較喜歡傳統的豆漿油條小籠包,不過弗萊明是第一次對她如此溫柔體貼還是讓人十分感動的:“謝謝!幫大忙了。”
随即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即便見過她好幾次這種表情,看到那雙充滿笑意而熠熠生輝的雙眸,弗萊明依然感到會心一擊。
嗯,是天使。
他垂下眼簾,默默地繼續吃着三明治。
洗漱過的夏千虹穿着已經幹透但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洛麗塔裙吃得非常開心,她甚至注意到弗萊明用熱水壺燒了一壺熱水還泡上了芬芳的茉莉花茶。還真沒想到弗萊明其實是個外表粗犷内心細膩的漢子。
嗯~真是一個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