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什麼世界的遊樂設施,隻要人多,就要排隊。
夏千虹望着這真實得不可思議的S型長隊,仿佛看到了Z國趕春運的火車站。她深深歎了一口氣,然後默默站到了隊伍的最後面。夏日祭地圖上顯示鬼屋項目是不收木珠子的,而衆人對免費項目趨之若鹜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不過為什麼不收木珠子呢?難道這是所謂的福利遊戲?還是……這個遊戲特别危險?
夏千虹耐着性子伸出頭想偷看鬼屋門口的場景,但由于個子矮,一無所獲。講真,要不是那個占蔔老婆婆推薦了這個地兒,她看到這個彎彎曲曲的隊伍再想到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肯定早早開溜了。
排了好一會隊,正好到拐彎處,夏千虹忽而有所感,猛然墊腳往旁邊看,望到了一個剛好消失在鬼屋門口的矮小背影。
那是……玩家?!
其實她都不需要特殊心靈感應,那一身白T牛仔褲和黑色運動鞋的玩家服裝标配在這一群奇裝異服的妖魔鬼怪裡反而鶴立雞群,不想注意都不行。不過看對方的身形,好像是一個小學生?他居然能活過第一個任務到現在?
這就有點意思了。
夏千虹對于找玩家組隊不是那麼急,再不濟住旅館的時候總能遇到的。但她現在對那個小學生很有興趣,一會進鬼屋一定要想辦法認識一下。
大約排了一個小時,她終于來到隊伍前列。
“客人們,歡迎來到鬼屋。參與本項目免費,完成遊戲能獲得4顆木珠子。”
一個身穿白裙的長發女子站在門牌前低低道。
“下一批客人請進。請一定要走到終點。”
被工作人員放行的夏千虹戰戰兢兢地随着前面的人走進鬼屋。餘光一瞥,突然地瞧見那位長發遮面的白衣女子唇角微微一提,幾乎全是眼白的眼睛突然一動,似笑非笑地與她眼神交彙。
這一眼看得她差點叫出聲,又立馬捂住嘴巴,一手按到面具上,差點把面具掀翻。
穩住,穩住——她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走進了茫茫霧霭之中。
鬼屋從外邊看就是一棟普普通通的舊樓,踏入内部卻感覺空間很大。裡面光線昏暗,濃濃霧氣使得視野不太清晰,嗚嗚嗚的風聲從遠處傳來,不斷回響在耳畔。
跟夏千虹一批進入的遊客基本都匆匆散開來去探險了,獨留她一人小心翼翼地前行。她自知在這種環境裡難以保持鎮定,所以即便有被動加成也不敢勾搭妖怪遊客,生怕露了馬腳。
夏千虹在門口處轉了轉,隻見周邊種滿了不知是真是假的光秃秃的樹木,時不時還有幾隻烏鴉撲棱着翅膀飛離枯瘦的枝丫,發出幾聲高亢的鳴叫。
看來這是恐怖迷霧森林主題館。
很快她來到第一個岔道口。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豎立着一座歐式路燈,鵝黃色的燈芒透過玻璃罩子灑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本是十分溫馨的顔色反而勾勒出了地上一片奇詭的花紋,不禁讓人感到寒毛直豎。
每一個岔道都是由一排高聳的枯木和一團團荊棘隔開,一般人難以穿過,一旦選擇道路很難更改。夏千虹左顧右盼一番,卻看不清每條岔道口延伸出去的情況。鬼屋裡面可見度太低了。她有些懊惱,進入任務的時候壓根沒想起來帶手電筒,實在是粗心大意了。現在她不但要警惕突如其來的靈異事件,還需要注意腳下千萬不能踩陷阱。
如果能找到其他玩家就好了。
這麼想着,夏千虹便筆直地穿過十字路口,選擇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靜悄悄的,除了烏鴉偶爾鬧出的動靜之外,隻有一陣陣陰風刮過耳邊。周圍依舊是醜不拉幾的枯樹,但走着走着,兩邊多出了一座一座矮矮的的墳頭。
本來就是鬼屋,弄幾個石闆杵在那也很正常……
夏千虹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惴惴不安地一步三回頭地盯着它們。她總覺得墳頭底下藏着一雙一雙默默注視着她的眼睛,而那些陰森可怖的無名怪物正等待着最佳機會群起而攻之。
正這麼三心二意地走着,腳下忽然一絆,狠狠摔倒在地。夏千虹趕緊扶着面具往後一看,隻見一隻毫無血色、纖細無比的手臂從地裡伸出來握住了她的腳踝!
她吓得後槽牙直打顫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立刻用另外一隻腳去用力踹那隻鬼手。不知名的手臂看似羸弱但力氣着實不小,她又用雙手去掰開那幾根沒有溫度的手指,而另一隻腳乘機狠狠踩住對方的手腕!
夏千虹死命掙紮了好一會,那隻手臂才讪讪縮回土裡。
尼瑪喲,連跟一節斷臂都要鬥智鬥勇半天,混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雖然那隻手臂并沒有直接威脅生命,但她此時滿頭大汗,大有劫後餘生之感。
她随即哆哆嗦嗦地指揮着發軟的雙腿站了起來,半晌才穩住心神。見四下無人,她又悄然掀起面具很快地用手抹了一把臉,發覺淚水和汗水黏膩膩地混雜在一塊,并深深、深深地感到無助與絕望。
夏千虹清楚自己最害怕靈異現象,不過碰上這種算不得危機的危機都恐懼至此也是她沒有想到的。那隻手也隻是抓住了她并沒有其他動作,但她體内的腎上腺激素不受控制地瘋狂分泌,以至于她在那一刻以為自己真的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