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壺君是異界人。本界人的黑發在陽光下顯出金棕色,他雖也是黑發,在風中飛揚的發尾卻是朝霞般的深紅。他是二十左右的青年模樣,身材高挑,生着英氣的劍眉星目,瓷白肌膚,五官輪廓深邃,仿佛金石雕成——隻是任何能工巧匠,都無法雕刻出這般端正的美貌。
“俊美如神”,見到他的人們心中,總會自然浮現出這樣的形容。
不止美貌耀眼,藤壺君還在帥哥修士标配的白衣外面,披了一件深紅的大氅。
紅衣飄揚,豔色奪目,直如一輪朝日正降臨人間,衆人一時都看得呆了。
而他的劍,比這朝日般的光色更顯鋒芒!
飛掠到中途,藤壺君拔劍在手,極簡,極直白的一揮。
卻憑空有萬丈金芒,鋪天蓋地!
這光極亮,已不是朝日,而是中天烈陽,也極熱,把鋼鐵放進去,都能瞬間氣化。但它卻不會刺痛任何人的眼睛,也不會讓任何東西燃燒。
它就像是光明的概念,熱血的溫度……像是“正道”兩字所蘊含的浩然之氣,與無限力量的具現!
——陽屬性。
比修仙界基礎的五行八卦更高一層的,陰陽中的陽。
弛溯界還沒有一個人能參悟到這麼高級的道法,包括弛溯界第一人溟月華。
所以,當這烈陽般的劍氣觸到溟月華為保護弛溯而張起的結界時,後者直接碎了。
溟月華已經非常強,護主本能下,這結界他更是幾乎超越全力的施展,平時的蒼藍劍光高度凝聚,幾乎成了皎潔的銀白,光中純淨清寒之氣,已仿佛真是從神聖的高天降臨。
可這月光再亮,也終不可能與太陽抗衡。
結界碎片後,溟月華身子一晃,吐出血來。
但他半步不退,用已難掩顫抖的劍鋒,更嚴密的把自家天道護在身後。
藤壺君卻沒再為難他。
他落到地面就收劍,還嚴謹的單膝跪地,向一臉緊張的弛溯見禮:
“抱歉讓尊上受驚了,我此番對月華仙君動手,是因為他方才有和我家星星為敵的意思,我要給星星出氣。好了,現在沒事了。對了,您剛才說……诶?!”
藤壺君話剛說一半,一隻周圍盤繞着觸手般黑線的,纖細軟嫩的小手,從後面拽住了他的袖子,把他直往後拖,拖得他連連踉跄。
是鐘遊星。
“小藤壺!你終于回來了!”鐘遊星高興的叫道:“我要的玩具做好了吧,拿來!”
邊說邊繼續拽他袖子,要把袖袋裡的東西全抖出來。
“嗳!當然做好了!不然我哪敢回來喲!”藤壺君趕緊把弛溯溟月華他們全丢下,轉身半跪到鐘遊星面前,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大盒子,笑容可掬:“給!”
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整個與真實無異的微縮版人類世界。
有城池,商店裡人群熙熙攘攘,有村莊,村民在草地上放牧牛羊,遠處還有青山秀水,鳥語花香。盒子裡處處是和平與繁榮,比真實的人類世界還美一百倍。
這盒子還能互動。鐘遊星把自己的神識連接上去,她可以操縱裡面的小人從這裡走到那裡,還可以調整河流的造型,商店裡商品的種類……什麼都可以。
比如可以把小人的腦袋擰下來。
“和平與繁榮”的玩了一小會,鐘遊星就開發出了她最喜歡的玩法。
藤壺君看着,忍不住蹙了下眉。
不過,看到鐘遊星很喜歡這個盒子,一時沉浸其中,把上一個玩具——裕幽龍,和為搶他而起的鬥法一事都丢一邊了,青年仙君好歹松一口氣:“可算給她找到事做了。”
再照看鐘遊星一會,藤壺君走開,回到人群中。
“好了,小孩子玩去了,大人來談大人的事。”
藤壺君收起笑容,對弛溯鄭重道:
“您剛才邀請星星去您的封後大典,請她做天後?我不同意,因為她與我訂了婚約。您知道,她對道理,規矩,尤其是約定,極為執着,您這樣做很危險!”
素食動物對最後兩個字很敏感,弛溯睜大眼睛:“危險?啊……那個……”
弛溯一時無措時,溟月華聲音冷冷的,先插話進來:
“藤壺仙君,别搞錯了。你和小尊上簽的分明是主仆契,不是婚約。不過是你臉皮厚,堅持自稱,小尊上又不在乎,大家也敬你是異界的客人,才配合你不拆穿。你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