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瑞不語,郁雪青轉身走向不遠處的保安亭,敲敲窗子道:“大哥你好,我不住這兒,對這小區不是很熟悉,能請你給我帶一下路嗎,我送我朋友回家,他喝多了。”
他邊說邊擡手指了指陳景瑞。
保安看他幾秒,将頭探出窗子看了眼那邊蹲在地上的人,走出保安亭道:“可以,他住哪棟?”
“17棟2單元。”
郁雪青跟在他身後走向陳景瑞,兩人一起合夥把他拉了起來,全然不顧他還想繼續蹲一會兒的心願。
那個保安将他們帶到了17棟2單元門口,郁雪青扶着陳景瑞走進去停在電梯門口,又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你這麼菜的,菜就算了還非要喝。”
他頓了頓:“怪不得你家裡人會罵你,我要有你這麼個酒量奇差還愛喝的兒子的話,我也得罵你。”
“你已經罵了我一路了。”陳景瑞道。
“有嗎?”郁雪青拽着他走進電梯,摁下22樓的按鈕,“沒有吧,本人心地善良,從來沒罵過誰。”
電梯緩緩上行,郁雪青突然想起什麼:“你的望遠鏡還在我車後備箱裡呢,那個怎麼……”
不等他說完陳景瑞就又蹲了下去,郁雪青看着他的頭頂沉默兩秒:“就你這樣回了家挨頓罵都是輕的,我要是你爸我得趁現在好好揍你一頓,第二天你問起來我就說是你喝酒喝出幻覺了。”
“……”
叮的一聲,電梯在22樓停了下來。郁雪青拽住陳景瑞的胳膊:“起來了兒子,回家接受暴風雨的洗禮吧。”
郁雪青把陳景瑞送回了家,陳景瑞的父母和他一樣看起來都是内斂沉穩的人,簡單來講就是,根本想象不出他們生氣罵人揍人的樣子。
酒量奇差喝醉回家後還大概率不會被罵,死小子命真好。郁雪青如是想。
回到家後已經快十二點了,郁雪青洗了個澡換了睡衣,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看着下午他外出寫生時畫的畫。
他打了個哈欠,随手将畫放下就去睡覺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郁雪青花了兩分鐘時間清醒了一下大腦,伸手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看到有一通田螺姑娘半小時前打來的的未接。
他愣了愣,什麼田螺姑娘?
郁雪青花了幾分鐘思考了一下他為什麼會有田螺姑娘的聯系方式,在他疑惑田螺姑娘原來真的存在嗎的時候,他終于反應過來這是他給陳景瑞的備注。
他撥了回去,幾秒後田螺姑娘接了電話,直接道:“喂,你今天有空嗎?我去拿望遠鏡。”
“啊……有空。”郁雪青閉了閉眼,“挨罵了嗎?”
電話那頭安靜兩秒,随後轉移了話題:“我今天也沒什麼事,有空的話不如我請你吃飯吧。”
郁雪青翻了個身,懶洋洋道:“今天不想出門,你廚藝不錯,來我家給我做頓飯抵了吧。”
陳景瑞花幾秒思考了一下:“那好,我現在出門。”
“真沒愧對我給你的備注。”
“嗯?”
郁雪青笑笑:“田螺姑娘。”
“……”
片刻後家門被人敲響,郁雪青毫不在意形象地刷着牙去開門,看到陳景瑞提着兩大兜子菜站在門口,他差點沒把嘴裡那口牙膏沫咽下去。
他含糊不清地說:“這麼多,我得吃幾年?”
陳景瑞輕車熟路地提着東西走到廚房,道:“年前肯定能吃完。”
郁雪青回到浴室加快了洗漱的速度,他拿毛巾擦幹臉上的水後走到廚房,陳景瑞正把那些菜放進冰箱。
他轉頭看向郁雪青:“是不喜歡牛奶嗎?”
兩人目光交彙,郁雪青兩秒後移開視線,看向冰箱裡他一瓶都沒動過的牛奶:“嗯,乳糖不耐受。”
陳景瑞沒在意他為什麼躲避目光,将頭轉回去把那些牛奶都從冰箱裡拿了出來。
郁雪青倚在門邊看了一會兒問:“你打算做什麼?”
“你想吃什麼?”
聞言郁雪青笑了一下:“我吃什麼都給做?”
陳景瑞嗯了一聲。
“不是哥,你真田螺姑娘啊?”
“……”
陳景瑞轉頭看他,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他這個反應又戳中了郁雪青那莫名其妙的笑點,他倚在門框上又笑起來,和前一晚聽到陳景瑞說他隻拍到了一條魚一樣。
郁雪青強迫自己壓下笑意,他深呼吸一下:“你随便做吧,做什麼我都吃。”
說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景瑞颀長的背影,“不過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嗎?待會兒你可别把糖當成鹽放進菜裡啊,我不喜歡甜口菜。”
陳景瑞打開水龍頭開始洗菜,道:“就算是昨晚我也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我本來就沒醉。”
“本來就沒醉?”郁雪青一聽這話來勁了,“那昨晚是誰吃飯吃一半差點親了口人飯店的桌子?”
“……”
他繼續道:“又是誰吐完往路邊一蹲說胃難受,要兩個人才拽了起來?”
“……”
“啊,不過你那說話語氣确實都不像醉的樣子。”
郁雪青思考幾秒,“你也沒說什麼胡話,除了反應更慢了以外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他頓了頓:“意識千杯不醉,身體一杯倒?”
片刻後郁雪青得出結論:“精神防禦高的脆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