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老師您找我?”江殷淡淡道。
周老師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對他笑了笑,從旁邊堆着的文件頂上拿了一份資料,遞給江殷說:“你看看這個。”
江殷接過資料翻開了第一頁,上面赫然寫着“優秀學生管理手冊”,他愣了一秒,後面的内容不用看他都能猜到是什麼。
“看了吧,是下學期的集訓手冊,前面幾頁是集訓的注意事項,後面幾頁是你的個人資料。”
所謂的集訓是育德每一屆高三都會舉行的,在高三下學期,學校會從各班選拔出名列前茅的優秀生,總共二十個,進行集中教學。
成績不是唯一的考核項目,還要算上學生在校的課外分數,比如說三年以來參加過的獎項。
而江殷來得晚,隻能算這一學期的課外成績,所以他必須争取每一次競賽機會。
隻有在選拔這一點上,學校的規章制度是絕對嚴格且公平的。
每年集訓班的二十個學生中起碼有十七個能考進名校。
集訓還有一點很誘人——免除所有學雜費,并且還會階段性地給予學生資金上的鼓勵。
江殷手裡的資料攥緊了些,平靜道:“老師,我的課外分數還不夠。”
況且這學期才剛開始兩個月不到。
周老師開口道:“學校在确定預選名單,下個月可能會讓你們進行一場考試。我已經算過了,就算你課外分數一分沒有,成績占比七十,你也是能進前二十的。”
她頓了下,開玩笑般說道:“當然了,你扣分就不一定了,像上次一樣,處分都記錄在那份資料裡面,我提前發你一份,也讓你時刻記住什麼事情不該做。”
想起某些回憶,江殷抿了抿唇。
“不過學業也不能松懈啊!選拔隻是第一步,進了集訓壓力就更大了。”
“知道了,謝謝老師。”江殷微擡腳步,準備離開。
周老師忽而又叫住他,“對了,有人跟我說我們班的江殷同學好像談戀愛了,跟老師說,這是真的嗎?”
轉身隻看到周老師臉上帶着笑意,像是在調侃他。
“沒有。”江殷斂下眸子。
對方沒有明确答應他。
出了辦公室正好是下課時間,一眼就看到了林桑钰倚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側着臉在和同學說話。
江殷默默收回視線,從旁邊經過時衣角突然被人拽住。
扭頭隻看見一截潔白的手腕,林桑钰的臉上有些擔憂,“老師跟你說什麼了?不是打架的事吧?”
江殷搖了搖頭,低垂着眼,視線落在兩人相觸的地方。
旁邊還有其他同學在,但沒人好意思直接盯着他們看,都假裝看風景實際上豎起耳朵聽。
江殷很輕地勾了下唇,指腹偷摸纏繞上桑钰的指尖,玩弄似地捏了捏,說:“是預選名單的事情。”
“噢。”桑钰臉上有些發燙,松開自己的手,繼續跟旁邊的人聊天,全然沒管江殷是否離開。
等到江殷走後,身邊的同學八卦道:“桑钰,你什麼時候跟江殷那麼熟了?”
桑钰微微偏頭,看着離開的背影輕笑了聲,“我們是鄰居。”
隻隔了一條走廊的那種鄰居。
進入預選名單後,江殷放在學習上面的時間又變多了起來,桑钰知道他要準備下月初的考試,暫時沒有刷積分的打算。
兩人的關系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江殷幾乎沒有空閑時間,休息的時候會盯着林桑钰看,被盯了幾次後,桑钰就不準他看了。
系統在最初提醒多次無用後也開始懈怠了,宿主擺它也擺,頂多評級的時候分數難看點。
希望隻是一點。
**
十一月初。
“江殷怎麼還不來?”桑钰百般無聊地踢了踢腳邊的石頭。
今天刮了點小風,他穿了件薄外套,将拉鍊拉到頂部,抱緊了雙臂。
第一次選拔考試結束,本來已經準備回去了,結果江殷臨時被老師叫走了。
【钰寶要不先回去吧,氣溫降低了。】
桑钰有些意外,語氣一揚:“最近你怎麼越來越善解人意了?一點都不像那種機器。”
【……明明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桑钰還想說啥,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面生的男生站在一樓走廊上,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隔着七八米盯着他看,問:“你是林桑钰嗎?”
“對,你有什麼事嗎?”
“有人在J302教室等你。”那男生說完後轉身就走。
桑钰下意識就想到了江殷,還沒來得及道謝,聽見有嘈雜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幾秒鐘後電子音逐漸清晰。
【……注意安全。】
J302教室是階梯教室,離學校大門比較遠,但是離後門很近,後門不好停車,桑钰還沒去過那邊。
但一想到可能是江殷在等他,他就加快了腳步。
教室裡面安靜得詭異,桑钰輕推了下門,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窗簾全被拉上了,光線透不進來,教室裡顯得漆黑一片。
這是要幹什麼?
桑钰進了教室,靠着門外照進來的光線打量這裡,視野範圍内全是桌椅,沒有江殷的身影,而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什麼嘛,搞得這麼神秘。
聯想到某種可能,桑钰的心跳加快了些,假裝沒有發現。
那腳步聲更近了。
貼近身體的時候一股濃烈的味道鑽進鼻間,像是酒味又像是什麼藥的味道,有些難聞。
桑钰皺了皺眉,這不可能是江殷。
猛地回頭剛看到一個消瘦的下巴,一隻手掌覆蓋過來用布捂住了他的口鼻,桑钰驚恐地睜大了眼。
布料上面似乎塗了藥,暈乎乎的感覺直沖大腦,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意識逐漸消失。
廢棄倉庫。
昏暗的角落沒有燈光,破爛小床上躺着一個少年,肌膚白皙,臉上泛着一絲紅暈,眉頭微微皺着,仿佛夢見了可怕的事情。
“李列你特麼有病吧!”
隔着一扇門,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向來溫和的人少有地顯露出了暴怒,看向李列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殺人。
“沈哥,你别生氣……這不什麼都還沒做嗎?”
“你真是腦袋被驢踢了,你怎麼敢動林桑钰的!你不知道他家什麼情況嗎?”
李列苦着臉,忙讨好道:“哥,你别急啊,我隻是想帶他過來和我們玩玩,你不是也覺得他長得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