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然是第一次來到蘭雅星。或者,準确地說,這是除了阿曼星球和帝星、春之星以外,他穿越四年來第一次踏上的星球。
這裡和他想象的遍地兵哥哥兵姐姐、到處都是“報效祖國”之類宣傳标語的嚴肅形象不同,因為是類地行星,它看起來就像21世紀科幻片中人類科技高度發達的地球:除了這上面的植物他都叫不出名字以外。
蘭雅軍校的大門是一座宏偉的白色建築,看着有點像凱旋門,隻不過是放大版的——星球隻有東西兩個星港,無論從那邊來,隻要一下星船便可以看到軍校的大門。
呼吸着熟悉而又帶着點陌生的北半球海風的氣息,鞠然由衷地微笑着,連腳下的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
因為恰逢蘭雅軍校招生季,校門口排着長長的隊伍,一眼幾乎看不到頭。鞠然撇了撇嘴,認命地默默走到隊尾:話說,這些年在春之星一直過着“豬”一樣的生活,他還真是好久沒有做過排隊這種符合人民大衆生活習性的事情了呢!
剛開始,他還頗有幾分興緻盎然。但是,星際時代的效率和21世紀并沒有什麼不同,隊伍挪動得很慢,很慢,蝸牛一般!百無聊賴的鞠然四下打量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值得看的,便點開網頁刷起八卦論壇,這般排了大概三個小時才好不容易輪到他。
負責登記的貝諾克故作嚴肅地繃着臉,眼中隐隐有些不耐煩:沒辦法,誰讓這往年都是機器人做的招生事宜今年改、革成了人工任務,而且他還倒黴地抽中了蹲大門口“迎新”的上上簽呢?
送走了上一個“妄想渾水摸魚”的不合格分子,他頭也不擡,程式化地詢問着,“姓名,年齡,簡曆,推薦人。”
鞠然也擺着一張嚴肅臉,認真地答道:“艾倫·弗洛伊德,20歲,五年前始進入帝星凱撒軍事學院附屬中學就讀,今年畢業,推薦人是我校名譽校長、帝國凱撒軍團中将洛毅将軍。”說着便遞上了推薦信——這能夠聯網“查證”的假身份當然是小星搞的鬼,而以假亂真的推薦信,則得益于他來自21世紀某個極其擅長山寨的國家……
“嗯?”貝諾克聞言,又仔細看了看代表着洛毅将軍的紅戳,擡頭看向鞠然,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凱撒附屬中學來的?那你不去凱撒,跑這搗什麼亂?”
帝國軍部三大軍團金荊棘凱撒、火玫瑰亞曆山大和雄鷹鐵木真,雖然對外相處和諧,但彼此之間也存在競争:其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三大巨頭都擁有自己的直屬軍事學院,而蘭雅則直屬于國家教育部,政治上更偏向于議會一派,與那三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貝諾克才會有此疑問。
而鞠然事先也想到了這一點,從容答道:“因為我不想做凱撒的親兵,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學習——而蘭雅,無疑是最好的!”
“哦?是這樣?”貝諾克眼中閃過一抹贊賞:“小子,不錯!算你過了,進去體檢吧!”
“謝謝。”鞠然平靜地道謝,然後從容地走進蘭雅的大門,完全看不出一點冒牌貨的心虛。
蘭雅軍校的入學很簡單:校門口身份信息審核通過,體檢通過,精神力檢測通過,就可以算是蘭雅正式的一份子了。
所以這個學校要“混進去”還是很……你以為是容易嗎?呵呵呵,想多了!
首先,如果沒有小星作弊,鞠然可能連來蘭雅的星船都上不了——那可是軍部直屬的星船,上下船都得刷身份證的!
其次,如果沒有小星作弊,你以為貝諾克真那麼好糊弄?被鞠然一封山寨版的推薦信就能騙過?
再次,體檢……你以為真的就隻是體檢嗎?!
即使是有着超級作弊器的鞠然,在看過了“體檢”的内容之後,也頓時黑了臉:從進入凱旋門開始,小星就幫不上忙了,因為蘭雅用的系統是局域網——這個他知道,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裴小宇你個坑爹的死小子!還是專業情報販子呢!為什麼居然都沒說過蘭雅體檢還要測體能?!
“這個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嗎?”心頭慘痛的鞠然不知不覺竟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頓時惹來旁邊同是新生的大個子奧倫斯一個鄙視的眼神:“難道你以為軍校的體檢就隻是驗驗血、看看基因、查查傳染病?”
鞠然:“……”好吧,他就是這麼以為的。
沉默了一下,盯着體檢表格上的幾個粗體大字,心裡沒底的鞠然終于還是忍不住抛開面子扯了扯前面仁兄的衣袖,不恥下問道:“同學,這個‘特等可十選三’是什麼意思啊?”
奧倫斯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滿臉“這小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鄉巴佬”的表情,但是鑒于鞠然問的實在太“真誠”,認真的眼神看得他連鄙視的話都不好意思說——人家是真不懂啊,嘲諷的話反而顯得自己沒教養。
于是,他沉默了一下,努力壓下了心頭不好聽的話,盡量客氣地回答:“就是如果你測出了一項特等,就可以任選三項……”
“隻要有一項特等,就可以任考三項?”鞠然眼睛一亮,感覺看到了曙光,然而奧倫斯卻抽了抽嘴角,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想的美啊!是任選三項不考!”
“額……”鞠然噎了一下,然後立即又笑開來:“沒關系,如果有兩項特等的話,就可以六項免考,也就是隻用考四項就好了,對吧?”
“……”奧倫斯極力地忍了忍,終于還是沒忍住發飙:“你以為測出特等很容易嗎?蘭雅那麼大個學校都已經十年沒出過一個特等了!你還想拿兩項特等?!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額,呵呵呵……”鞠然讪讪地笑了一下,表情“單純”得有些欠揍:“我就是随便問問,不必當真……”
“哼!”奧倫斯暴躁地哼了一聲,憤憤然轉過頭,不想再理他;而鞠然則在他身後無所謂地笑着聳了聳肩,絲毫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