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着搖了搖手柄，手感比起N差了很多，也許是“年久失修”，又或者本來就是這樣。總之，操縱起來極其不流暢。而且，M系列不同于N，隻需要輸入指令就可以完成動作；M是人類最早的一批機甲之一，連個最基本的行走的動作都需要兩隻手輪流操縱手柄才能保持平衡、擡腿前進。

不過，因為大家大多都是第一次操作這麼低級的玩意，大多數人都控制不好操縱手柄的力道，使得機甲或者左腳擡的太高，或者右腳邁的太遠，各種問題不斷。一時間整個訓練場到處都是笨重的機身搖搖晃晃的身影，看着就像一群大小孩正在學走路。

所以，鞠然這個貨真價實的初學者那歪歪扭扭的樣子倒顯得不那麼顯眼了。

——換言之，那僅剩的幾位動作流暢優美，走路奔跑都完全無壓力的“天才”，則就顯得比較突出了。

鞠然花了半個小時才“學會”走路，然後又花了一個小時才勉強能夠奔跑。然而一擡眼，卻看到那邊的那個大家夥，特麼居然正操縱着機甲在做俯卧撐！

這一赤/裸裸賣弄的畫面，簡直亮瞎了鞠然的雙眼！

操縱着機甲走過去，想看看是誰那麼牛竟然不怕引起衆怒，結果竟然一眼看到了他家親愛的舍友——嗯，别誤會，那大家夥并不是四大天才中的任何一個，因為西雷、邵寒和愛琳娜都已經訓練結束關閉機甲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邵寒并沒有像西雷和愛琳娜一樣退出訓練場到旁邊休息，而是将機甲開到了場地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人則依靠在自己機甲的旁邊。

邵寒的表情是一貫的淡漠，但是眼神卻有些少見的落寞。

鞠然本來準備直接繞過去的，但是看他似乎心情不好，又覺得自己應該表達一下舍友愛，加上正好他覺得自己練的也差不多了，便關閉了機甲，從操作艙順着機甲的大腿滑到地面上，然後向着邵寒走去。

“邵寒，你一個人躲這做什麼呢？找你半天了都。”老師其實有讓他們舍友之間兩兩對戰，但因為大家都還停留在“學走路”階段，所以并沒有人真的對打，而鞠然想到邵寒的性格，估計也不是喜歡“組隊”的人，便沒有去找他。但是現在他要引起話題，也正好可以拿來做借口。

邵寒擡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很快便移開了。但是，鞠然卻莫名地覺得那一眼裡面包含着些嘲意，似乎是看穿了他。

“咳咳。”鞠然略有些尴尬，假意清了清嗓子，還是厚着臉皮走過去，和邵寒并排而站：“感覺M7好難啊！我差點連路都不會走了！”

邵寒偏頭看着他，微微挑眉，卻并沒有說話。

鞠然默了默，接着道：“不過，似乎感覺你一開始就走的很好，以前練過？”

邵寒低下頭，沉默了一下，又重新擡眼看向他，表情有些飄忽：“嗯。”

“咦？”鞠然本來隻是随口說的，聞言不禁驚訝地望向他：“真的啊？這麼老的古董，你在哪裡弄來的？”

邵寒聞言神情又微微僵了一下，然後他飛快地低下頭，掩過眼中瞬間劃過的一絲傷痛。

“M以後的機甲，或多或少都需要配合精神力，對實際動手的要求反而降低了；所以M是最能鍛煉機甲操作能力的系列。”

邵寒的聲音還是冷淡的，鞠然并沒有聽出什麼不同。聽到邵寒的話，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我知道啊！但是有精神力可以控制的智能機甲在，為什麼還要吃力不讨好地訓練什麼動手能力？”這些東西，學機甲曆史的時候他都見過，但是卻并沒有在意，畢竟時代都進步了嘛，有汽車開，誰還願意上班坐個馬車哪？

邵寒沉默了一下，然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除了M，還有很多機甲都是手動的。”

“額？”什麼意思？這點鞠然倒是不知道了：“不是說N1是現在最低級的機甲了嗎？可是我記得好像N1也是半智能的吧？”

最低級……N1？

邵寒聞言，不禁諷刺地笑了笑。

隻是他此刻低着頭，半長的黑發從鬓邊垂下，嘴角彎起的弧度也很淺，鞠然并沒有發現。

沒聽到對方回話，鞠然有些奇怪地看過去，卻隻看到邵寒輪廓柔和的半張臉；他的頭發是純正的黑色，發梢上微微泛着些浮金，配着白皙的膚色，有一種異樣的美。

隻是，他這樣低着頭不說話的樣子，卻莫名讓鞠然心裡感覺到一些違和：他已經習慣了邵寒凡事都冷冷淡淡的樣子，現在見這不食人煙般的人突然有了情緒，感覺……嗯，就像高冷男神突然吧唧一下從天上摔下來接上地氣了一樣……

鞠然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靠近他：“怎麼了，不舒服？”說着便下意識地伸手放到他的額頭上。

邵寒心中想着事情，一時沒有注意到鞠然靠近，等他手觸碰到自己的時候，下意識便出手截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身體順勢往旁邊後撤；另一隻手則迅速一抖，瞬間便從袖子裡落下一柄超聲波震蕩匕首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噢！你……疼！疼啊大哥！”鞠然的手被他反扭在身後，下意識便痛呼了一聲，然後猛然發現自己脖子上放着把亮閃閃的刀，頓時又吓得噤聲了：話說，他兩輩子加起來活了快三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被人把刀放在脖子上啊——而且，這位還是他家親愛的舍友！

唔，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為啥以前人家畢業的時候都會真誠地說句“感謝舍友不殺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