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澤剛坐下,就看到隔壁正在睡覺的鐘亦軒忽然坐了起來,擡着下巴高傲地瞥了他一眼。
越看越像貓,還是那種名貴的品種貓,被家裡的鏟屎官慣壞了,看誰都像仆人。
葉明澤覺得好笑,笑着把早餐遞給他,在晨讀聲的掩護下低聲道:“不知道你的口味,看看能不能吃?”
鐘亦軒伸手接過來,自顧自地拆開包裝,無視禁止在教室吃東西的班規,動作優雅地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葉明澤感覺到班主任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連忙端端正正地坐好,掏出嶄新的課本開始晨讀。
電子設備方便歸方便,可真要說起來,還是紙質書讓他覺得更親切。
埋頭學了一上午,葉明澤感覺自己都要精神恍惚了,下課鈴一響陳家駿便沖過來叫他一起吃飯。
他們學校食堂的菜味道還行,有些窗口可以單獨點小炒,不過得排隊。
葉明澤不喜歡排隊,本來想随便吃碗面就行了,結果陳家駿直接拉着他挑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見他一臉疑惑,笑着跟他說:“你等着吃飯就成。”
果然沒多久就有兩個男生從小炒的窗口端着幾盤新鮮出鍋的炒菜過來,連米飯和湯都幫他們打好了。
葉明澤認出其中一個是那天陳家駿給他遞煙的時候跟在陳家駿身後的那個小弟,頓時心下了然。
豪門出身的公子哥的确不一樣,不管是陳家駿還是鐘亦軒,沒在他面前擺架子,大概率是因為魏憫之。
葉明澤心裡感慨了一番,沒有拒絕陳家駿的好意,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仍舊有說有笑地跟陳家駿邊吃邊聊。
反正他又管不了,而且看那兩個小弟殷勤中帶着幾分親熱的勁頭,估計是能從陳家駿身上得到什麼好處才會這麼巴結他吧。
隻是他忽然想到,魏憫之還沒有成為首富的時候,是不是也得向某些人低頭彎腰。
他消失的時候魏憫之才14歲,即便順利進入了最高學府,在學校會不會被有錢人家的孩子欺負?又是從哪得到的第一桶金用來創業的?
還有那些追債的人,會因為他不在了就輕易放過魏憫之嗎?
他自己可以沒日沒夜地下礦挖煤,可以不要尊嚴求那些追債的人多寬限幾日,但他無法想象魏憫之被迫低頭的樣子。
“你怎麼了?菜不合胃口嗎?”陳家駿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問道。
葉明澤回過神,扯着嘴角笑道:“沒,剛剛在想别的事,菜很好吃,謝了。”
陳家駿“嗨”了一聲,“咱哥倆還客氣什麼,想什麼呢想這麼入迷?”
葉明澤猶豫片刻,試探着問:“你……知道什麼關于我小叔的事嗎?”
陳家駿頓時來了精神,“你是指哪方面?”
葉明澤:“哪方面都行。”
陳家駿明顯興奮起來:“那可就多了去了,你小叔可是我偶像,别看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這不影響我崇拜你小叔。”
葉明澤:“展開說說?”
陳家駿像個狂熱的粉絲,熟練地把魏憫之白手起家的事迹詳細講述了一遍,不過在他嘴裡魏憫之好像從來沒遇到過什麼困難,即便有,天才如魏憫之也能輕輕松松地解決掉。
葉明澤聽得也有些熱血沸騰,心裡很是替魏憫之驕傲,然後他又追問:“那最開始呢?他剛上大學的時候是什麼樣你知道嗎?”
陳家駿忽然卡了殼,“這個啊,這我也沒聽人說過,你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你小叔,然後再跟我也說說呗。”
葉明澤忽然沒了聲,陳家駿了然:“你不敢問啊,嗨,換了我我也不敢。”
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小叔跟鐘亦軒的大哥是大學同學,一個班的,聽說關系很不錯,到現在也是好朋友呢。你小叔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高冷了,那個詞叫什麼來着?高嶺之花,對,就是高嶺之花!他在生意場上倒是有不少關系不錯的合作夥伴,但真正跟他有私交的,除了他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助理,好像也就隻有鐘家大哥了。”
葉明澤若有所思,陳家駿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提醒他道:“鐘亦軒跟他大哥關系不好,誰提他跟誰急,你可别撞槍口上了。”
葉明澤一怔,“為什麼關系不好?”
陳家駿往周圍掃了一眼,确認沒有跟鐘亦軒關系好的人在,才壓低聲音跟葉明澤說:“他們家關系比較複雜,兄弟倆同父異母,鐘亦儒生母過世沒多久,鐘亦軒的母親就進門了,所以……你應該能明白吧。”
葉明澤“啊”了一聲,随口應和:“明白,明白。”
其實他是不太明白的。
他親生母親也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而且不是因為陰陽兩隔,是主動抛棄,他到現在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他爸跟薛阿姨剛結婚的時候,他心裡也有些抵觸,但時間長了慢慢就接受了,而且他跟魏憫之關系很好。
不過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或許正是因為那對同父異母的兄弟有血緣關系,所以才沒辦法好好相處。
葉明澤歎了口氣,打消了去找鐘亦軒打聽消息的念頭。
以後要是有機會見到鐘家大哥,再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