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生氣？”這倒是白昭實實在在的疑惑了。

“按着他們對這個詞的定義，這麼來形容我，确實沒有錯。”

“至于其中摻雜的負面情緒，我并不在意他們的看法，自然無動于衷。”或許說來傲慢，可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你這個人類，看來他們這樣叫你，也沒有什麼錯嘛。”九尾煩躁不已。

或許它已經習慣了人類對它的厭惡、憎恨和排斥，可這不代表他不會因此而不生氣。說到底，就算是在尾獸之中，九喇嘛的脾氣也算得上是最差的。

确實是白昭主動找的它，可是這一會兒的時間，九喇嘛沒有在他身上看得出任何殺意，幾乎與路邊的草木無異。

這與其他人類不一樣，也與六道仙人不一樣。

九喇嘛并非不想殺死他，隻是白昭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讓它驚訝之餘，感覺到了棘手。

白昭沒有殺意，出現為止還沒有對它造成過傷害。既然如此，九喇嘛也還沒有到了非要和對方魚死網破的地步 。

最開始發現有人接近自己的惱怒，已經漸漸散去，九喇嘛也厭倦了這種打不到對方的攻擊了。

它幹脆停下了動作，冷眼看着白昭。“你這家夥，到底接近我想要做什麼。”

“你是擔心我觊觎你的力量嗎？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麼大可放心。我已經擁有了，自然不會再需要你的力量。而且我也沒有不顧他人意願，奴役别人的想法。”白昭此次前來，連刀劍也沒有拿。

對于他來說，用不到刀劍。

“就算你自己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怪物，你以為我就會相信你嗎？”九喇嘛的警惕心從來都沒有放下過。

“我隻是好奇你的知性而已，所以試圖和你交流。你确實很讨厭人類，厭惡的程度比我還要大。”白昭略有所思。

“我并不清楚這種原因，這大概也是你的隐私，我沒有探究的欲望。”

好奇其存在，想要與其交流一下，既然有了結果，那麼白昭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對于長生種來說，時間觀念和人類不同。你在這裡歇腳之前，确實是一片荒野。隻是多年的時間過去了，這裡已經被人類開發了。”

九喇嘛知道他說的不錯，可是郁火在心中，讓它難以消弭。

“哼，那又如何，如果人類還想要來送死的話，我就送他們一程。”

“他們一定會來的。”白昭肯定道。

“你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們，就算你什麼也不做，可隻要你存在一天，就會挑戰着他們的神經。人類無法容忍他們無法掌握的事物，尤其是對方還擁有着碾壓他們的力量。”

“就因為這種理由？”九喇嘛巨大鋒利的爪子抓撓着地面，土地被摧殘的不成樣子。

“對于人類來說，排除異己，這個理由就足夠了。”白昭的神情并無變化，可就算是九喇嘛并非人類，在這一刻，它也感受到了他的冰冷。

并非是白昭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從始至終，他都太過于平靜了。

這是九喇嘛在他摒棄感情，絕對的客觀态度下感受到的冰冷。這個人類，簡直不像他過去讨厭的人類。感情這個詞，幾乎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

“普通人沒有力量對你造成威脅，可是人類中的商人或者貴族官員，有資本雇傭忍者驅逐你。忍者哪怕知道這是死路一條，隻要有足夠的金錢，他們也心甘情願去送死。”

“人活于世，心安是很重要的。底層的人一無所有，沒有資格去追求心安。上層的人擁有資本，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他們願意付出金錢來獲得心安。”

九喇嘛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聲音，“說到底，你們人類自私自利，真是可笑。”

“身為尾獸的你，恐怕從來沒有體會過弱小的滋味，也不知道死亡為何物吧。畢竟你們就算被殺死，也可以在世界的某一處複活。如果你是人類，身邊有個可以随時殺死你的存在，你也并不了解對方，出于對死亡的畏懼，你會做什麼呢？”

九喇嘛一時啞口無言，這是它從來沒有想過的。

好半響，它才開口：“人類可以離開這裡。”

白昭反問他：“你主動避開人類的時候，内心會不會有一種無處可說的煩躁感、甚至是屈辱感呢？”

“人類自認萬物之靈長，他們主動避開你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想呢？如果是沒有力量的普通人也就罷了，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不會心甘情願地低頭。”

“我的提醒，或許對現在的你來說不算什麼。隻是還是要警惕一點，如果有一天，人類中出現了力量足以壓制你的存在，到時候形勢逆轉，無法控制欲望的他們，會做出什麼我都不奇怪。”

九喇嘛一時無語，好半響它才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白昭。”

“我叫九喇嘛。”說完，九喇嘛冷笑了一聲：“如果我不開口問，你根本就不會說什麼吧。”

“隻是覺得我的名字不足挂齒，也沒有什麼被記住的必要罷了。至于你的名字，你願意說的話自然會開口，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逼你。”

他實在是一個很随性的人。

“你确實和其他人類很不一樣，至于你自認為很強，但你的力量也沒有完全展示給我。”九喇嘛緩慢地開口，大概是實在太長時間沒有和其他人交流過了，它的語速實在不算快。

“難道你要我展示給你看，讓你體會一下身為弱小的滋味嗎？”白昭問道。

“當然不是，你雖然看起來很懂人類，可其實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家夥啊。”不爽之餘，九喇嘛也覺得自己和這樣的人計較實在沒有必要。

這樣連負面情緒都很少滋生的人，大概很難理解原因吧。

“你真是個傲慢的人類。”

“或許你說的沒錯，我不否認。”白昭沒有再看它，準備離開這裡。

“于我而言，其實你與人類無異。希望未來的你，可以一直自由灑脫的存在于世上。”留下這句話，白昭沒有遲疑地離開了。

九喇嘛沒有阻攔，它隻是複雜地看着白昭的背影。過去，尾獸不是沒有被殺死乃至封印過，隻是這并不常出現，人類也無法真正地利用它們的力量。殺死它們後可以複活，即使被封印，沖出封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除非任務要求，否則的話，沒有多少忍者願意耗費大力氣乃至付出生命的代價，将他們封印或者殺死，他們根本得不到什麼好處。

如果哪一天，人類真的可以利用它們的力量了呢？九喇嘛知道，這個猜想并非空想。

因為它們本身就是從十尾中分離出來的存在，十尾人柱力大筒木羽衣，可以完美的運用尾獸的力量。

如果哪一天人柱力再出現在這顆星球上，它們的生活，還會像現在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