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雲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頂了,熬夜打了大半晚的遊戲,半夜回來就撞見了詭異的事,然後就狗帶了。
等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穿越進了修真界裡。
這也就算了,倒黴的是他沒穿成仙,也沒穿成魔,甚至連狗都不是。
他隻是一縷遊魂。
遊魂!
日了狗的,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有。
他飄飄蕩蕩了好一陣,有一天眼前一黑,再一睜眼才發現他莫名其妙的飄進了修真界鼎鼎大名的青陽仙尊的身體裡,如一條寄生蟲一樣藏身在仙尊的紫府深處。
*
青陽仙尊是整個栖霞峰的主宰。
他雲陽高端,白衣似雪,看上去跟不染凡塵的谪仙一樣。
任誰都不知道,這貌若谪仙的人背後藏着一張什麼樣的臉。
但蘇行雲知道,他藏在仙尊的紫府裡半個月,什麼變态的事都見過。
青陽仙尊表裡不一,是個惡毒狠辣的人,每天以折辱他的小徒弟為樂趣。
就像現在。
青陽仙尊優雅的靠坐在墊着白色狐皮的紫檀木椅上,看着他的徒弟給他敬茶。
小徒弟聲音怯怯,瘦削蠟黃的手端着熱茶緩緩走向上首的人。
“師尊,您的茶。”
仙尊聞聲接過茶杯,吹開浮沫,緩緩輕啜了一口。
下一秒面色大變,寒着臉将杯盞擲出,厲聲喝道:“這麼燙,你是要燙死為師嗎?”
滾燙的熱茶悉數澆在小徒弟幹瘦的手臂上,蠟黃的皮膚被燙傷,泛起一層觸目驚心的紅。
小徒弟臉色一白,眼神帶着恐懼和驚慌,後退半步咚的一下跪在他面前,“師,師尊息怒。”
仙尊寒着臉,眸色冰冷一片:“重新再倒。”
“是,師尊。”小徒弟忍着痛,又重新倒茶。
等到杯中霧氣散盡,小徒弟才小心翼翼的端着茶遞給仙尊。
這杯茶仙尊依舊不滿意,“太涼了,重新倒。”
一連倒了八杯,沒有一杯是仙尊滿意的,不是太燙了,就是太涼了。
到第九杯的時候,仙尊的臉已經徹底冷了下去,袖子一甩,茶杯像長了眼睛一樣砸在小徒弟的額頭上。
“連倒茶都不會,你有什麼用?給我滾。”
盛怒之下,力道不輕,小徒弟額頭立馬被砸破了。
一縷殷紅順着眉骨流進了眼睛裡,視線模糊血紅一片。
小徒弟一聲不吭,也不敢用袖子擦,瑟縮着起身準備走。
仙尊再次開口了,“等一下,把地上的水擦幹淨。”
他坐于高台上,悠閑地俯身看着小徒弟如同狗一樣跪在地上,用衣袖将地上的水漬擦得幹幹淨淨,才擺了擺手讓其退下。
折騰了一翻,仙尊似乎心情大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會兒既不嫌燙也不嫌涼了,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喝着。
眼見日落西山,才擡腳走向卧房。
一個時辰後,青紗帳垂下,仙尊雙目緊閉,雪白修長的雙手交疊于腹前,顯然是睡熟了。
他睡熟的樣子很奇怪,近在咫尺也聽不到呼吸聲,要不是偶爾跳動一下的脈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
就這樣熟睡的狀态下,這副身體的眼睛又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然後像做賊似的慢慢坐了起來。
“嘶∽這小徒弟一天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太慘了!”
打罵是常常有的事,今天這場景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才十一二歲的小孩,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不過話說回來,小孩是慘,但我好像更慘!”
蘇行雲喋喋不休可憐完别人,又開始可憐自己。
他剛躲進這具身體的時候,每天吓個半死,這要是被青陽仙尊發現了,不得被揪出來弄得魂飛魄散。
但意外的是,不知道是因為他藏的深,還是仙尊沒有探查紫府的習慣。
都十天半個月了,仙尊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裡還寄養着另外一個魂魄。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蘇行雲也不敢作死,沒有生命危險,暫時又走不掉,先忽悠着過呗,寄居就寄居,還能離咋滴。
眼見月上中空了,蘇行雲連忙披上外套起身往外走。
他來這裡也有大半個月了,差不多摸清了這副身體的習性。
按理說其他修為到了入神期的大能是不需要睡覺的,但是這個仙尊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天晚上都要睡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