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的視線從炸彈上緩緩移開,最終挂起笑臉。
“真——遺——憾——”他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仰着頭大叫着,幼稚的聲音在空曠的地區被回聲放大。
“但是我選擇的是錢哦?”
馬德拉皺眉,什麼?
“你應該發現了吧?在十字路口那裡我們就分成了兩路——還是告訴你吧,裡見小姐提供的情報把錢和你說的咒物分成了兩批。”
“我選擇了郊區的五町目的一億日元,你要的那東西交給了兩個小鬼。”
江戶川亂步那雙綠色的某種露出銳利的光亮:“如果你當時沒把我迷昏,或許前往救助機構的運車還能攔下,但顯然。”他看了眼已經暗下來的天色。
“你的一億日元打水漂了。”
然而,馬德拉并沒有因為江戶川亂步的話露出任何懊惱的表情,反而笑出了聲。
“錢我根本不在意。”他突然升起了玩弄面前這個自信的少年的念頭,惡劣地扯起嘴角:“你還沒發現吧?來的人可不止我自己。”
江戶川亂步卻在他說完後露出了看待蠢貨的眼神:“笨蛋。”
視線稍稍放在了上面窗戶上一直在跳啊跳啊着急地試圖引起他注意的小眼睛上,江戶川亂步扯起同樣的笑容:“或許你可以向你的同伴打電話問問情況,不過嘛,根據我現在所知情報,那東西已經到我的手中了。”
一直勢在必得的馬德拉皺了皺眉。
什麼意思?
伏黑甚爾會被兩個小鬼給打敗嗎?顯然這個問題不用想就知道答案。
但他卻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盯緊了面前的江戶川亂步試圖從他臉上看到任何一絲撒謊的痕迹。
沒有,還是沒有。
馬德拉感覺到不太妙,反應過來時已經從身上拿出了手機三兩下撥通伏黑甚爾的電話。
被拉黑了。
“……”
伏黑甚爾背叛了自己?
“混蛋!”
意識到自己似乎被耍了,馬德拉低罵,站起身就要出去前往特級咒物所在的地方,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離開前,他左右看了看,鎖定了角落的幾個桶後發出冷哼,一腳踹倒。
他冷聲:“既然如此。”
黑夜中看不清顔色的液體從桶中湧出,汽油的刺鼻氣味向人訴說着裡面是什麼東西。
被灑在了地闆上的汽油蔓延到了江戶川亂步周圍,馬德拉眼神冷漠,最後手中拿出了一個計時器,居高臨下地盯着少年。
“幹脆死得痛快點吧,小鬼。”
炸彈上傳出“滴滴”兩聲,随後鮮紅色的倒數五分鐘出現。
亂步看着他憤恨地走出實驗室,咒罵着讓他跟這片廢物化為灰燼,甚至猛地踹向鐵門。
亂步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無聊地仰頭看向上面的窗戶。
這家夥馬上就會回來的。
三。
二。
一。
果不其然,三秒後馬德拉一臉驚恐地退了回來,他慌亂地把鐵門反鎖遏制不住地深呼吸着。半晌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那雙狼一樣兇狠的眼睛掃了過來。
馬德拉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把亂步抓了起來,大吼着:“你這小鬼!到底什麼來頭?!”
咒靈、咒靈。
外面到處都是咒靈!
他不是咒術師,也沒有咒力天賦,雖然接觸過那些東西但不借助咒具的話完全看不到咒靈。
但是現在他能看到外面布滿了黑壓壓的咒靈!
——普通人類,隻有在瀕死的時候才能看到咒靈。
亂步沒有絲毫意外,任随馬德拉拽着他的衣領提起來,甚至還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那些家夥,應該說着要救他們的「首領」吧?”
“如果你現在在想那個人是不是我,那恭喜你,答對了!那麼再猜猜看——如果我死了,那些咒靈會不會失去控制瘋狂報複呢?*”
“在這個被你即将遺棄炸為灰燼的地方,那些咒靈會不會為了他們的首領,展開一場前所未有的百鬼夜行呢?”
黑夜之中,亮得異常的月亮散發着微微的紫光,像有人刻意一樣,從高處的小窗戶透過,将光點撒在被綁在地上的少年面頰上。
明明整個人被馬德拉拎起,但他此時看上去卻像極了從頂端躍下的棄神,連仰視都讓人敬畏。
顯然,這是絕對自信的表現。
江戶川亂步在以自己的生命來賭,馬德拉此時不敢殺了他。
而根據目前所知情報,結果也早已注定。
——他一定會赢。
所以少年緩緩揚起了十分單純潔白的笑容,空氣中隻留下一句讓人上瘾賭約:
“想知道的話,就殺了我試試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