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月嗎?”
他果然知道九月的真實身份。
“不是,她說她的理想是當一個保家衛國的女将軍,然後她拿走了我的所有存款,說追夢去了。自此多年,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所以朝中有保家衛國的女将軍麼?”
蕭譽思索半晌,“沒有。”
天下雪有點低落,“那看來是她還沒有實現夢想。”
“你怎麼知道不會是她半途改變了夢想呢?”
“也對。”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一邊走一邊學騎馬的話,傍晚前就該走到煤山鎮了。但是由于她摔斷了腿,馬也受驚跑了,蕭譽抱着她走了一段,後來大約是覺得這樣行程太慢了,焉知半夜能不能趕到。
恰好路過一塊田地,買下了一頭毛驢。
她坐在毛驢上哈哈大笑,“如果你答應了用馬跟少年換毛驢,那我們就省了買驢的銀子了。”
他們到煤山鎮的時候已經入黑了。
煤山,顧名思義這附近盛産黑煤,故這鎮子的名字聽着就很富有。進了鎮,才發現,這個鎮是真的很富有。
街道兩邊的店都裝得金碧輝煌,街上的紅燈籠都比别的鎮要新淨。
用蕭譽的話說就是,這個鎮連賦稅都是很高的。
他先是找了一家醫館,大夫表示這腿問題不大,接上骨頭用木頭固定,很快就好了,年輕人身體好,不怕的。
晚飯照例是在客棧解決的。
天下雪表示不太餓,因為她在小毛驢上啃了一路的燒餅。
她啃着梨子,寬慰他,“多吃點,你今天受累了。”
蕭譽:……
他讓小二熬了藥,看着她喝下,便拿出被褥在地上鋪好。
月光透過窗棂落入房内,外面花枝搖曳,影影重重。
春天的風還帶着寒意。
他吹熄了蠟燭,躺好,“明日一早去換了藥我們就趕往滄南城。”
這是原本就定好的計劃。
夜半,萬籁寂靜。
浮雲遮月,原本些許微光的房間驟然暗下。
他飛快地起身,把床上還在熟睡的天下雪攬入懷中,下一瞬,一支箭便落在她剛剛躺的位置上。
天下雪蓦然驚醒,在蕭譽的那句“抱緊我。”話音未落時便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她被蕭譽抱在身前,左手攬着她的臀,右手握着劍。
她對蕭譽的武力值不太了解,但就算是個中高手,抱着一個瘸腿的不會武功的成年人,逃命成功率都會大大減少。
她有點兒後悔,為什麼睡前沒有蔔一卦呢?
蕭譽沒有跳窗,帶着她從門廊而出,往屋頂而去,對藏在拐角處的黑色人影一劍封喉。
天下雪甚至沒有看清楚這轉角有人。
解決了轉角的殺人,上屋頂就容易多了。
他等了一下,大概是在辨别殺手方位,突然,他跑到西南角的屋檐,一躍而下。
她聽到黑夜中傳來一聲,“跑了,快追。”
他抱着她跑進來一片竹林,身後數人窮追不舍,她心想:蕭譽确實挺厲害的,如若不是帶着她,怕是早早把這群人甩下了吧。
她躊躇着開口,“你帶着我,我們兩個都跑不掉的,要不你把我丢下吧。”
“不可能。”他冷笑一聲,便轉身拐進了一個林子。
驚起一片飛雀。
身後一個黑衣人一邊追逐,一邊搭起箭。
她在他耳畔低聲提醒。
他冷笑一聲,“這個距離,射不中。”
大約是跑到的這個地形是他相中的位置,他從右而過,折返數步,把準備包抄他們的殺手一劍穿膛而過,拔出長劍是血飛濺而出,濺了她的白裙半身。
“左後四步。”她低聲提醒。
他沒有回頭,根據她的話反手一擡劍,一隻胳膊落在地上,伴随一聲慘叫。
他就這樣抱着她一步一殺,直到那個射手似乎終于聰明了一回,發現了他身上的軟肋。
他瞧見了。
他格擋右邊拿着彎刀的殺手,長劍擇出,正中射手心髒,但那支箭已疾馳而來,他隻來得及側身躲閃,箭頭擦着他的手臂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他拔出長劍,解決餘下的最後一人。
擡手便被從手腕砍下,一腳把殺手踢翻在地,劍尖停在咽喉處,隻差半寸,便能封喉。
起風了。浮雲散去,玄月高挂。
她看清了,樹林裡全是一塊塊的屍體,還有一具,攔腰斬斷,腸子流了一地。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聲音冷得如同冬月寒冰。
“呵。”他冷笑,“我那哥哥,真是越發成器了。”
地上的人驚得睜大雙眼,不知自己是如何露出了破綻。
“做殺手的就是做不好表情管理。”語畢,長劍穿過咽喉。
他把她放下來,天下雪單腳站立靠在他的胸膛,他被擦傷的手臂流出了黑血,她驚呼,“你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