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厭生疑惑的看着他,“師尊是,什麼。”
她眼神懵懂:“可以,吃麼?”
沈奉雪默了一瞬,未料她竟如此問,猝不及防便想到了夢中之事,臉色也沉了沉,有些肅然:“不能吃。”
趁着年紀小,必須好好教化。
“哦。” 顧厭生哦了一聲,沒了下文。
沈奉雪一時有些懵,随機了然,她心智不成熟,還小。
“今後你須跟着我。”想了想加上一句:“會有飯吃。”
顧厭生繼續抱着膝蓋不說話,也不動彈。
沈奉雪一向好脾氣,做不出直接将人拽走的舉動,隻能無奈勸道:“阿厭,跟着為師不會餓肚子,還會有很多衣服穿。”
然而顧厭生依舊很執着,不為所動。
任他好說歹說,顧厭生依舊不為所動,對師尊這個生物能不能吃格外執着,沈奉雪閉了閉眼睛,開始妥協:“師尊可以吃,行了吧,這次跟不跟為師走?”
小孩子而已,反正過兩天就忘了,不妨事。
顧厭生眼睛亮了亮,怯怯的伸出瘦瘦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捏住了他的一片一角,動作不言而喻。
沈奉雪見此,一愣,而後反應過來,笑意慢慢蕩開:“這是答應了?”
這孩子也太容易滿足了。
随即又有些惆怅,也太好騙了些,随便兩句話就跟他走了,怪不得今後會被騙去鬥獸場。
他掐了一個淨身訣,将她打理幹淨,想了想一個探身彎腰,将人豎着抱了起來,顧厭生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頗為猝不及防。
沈奉雪見她驚慌,笑意更深,遂将手裡的傘湊近了她,“地上髒,為師抱着你走,你便幫為師打着傘如何?”
顧厭生猶豫了一瞬,才試探般的伸出手,握住傘柄。
沈奉雪便抱着她,慢慢的順着泥濘的巷子走去,雨滴一聲聲的打在傘面上,巷子兩邊夾縫裡還有幾株野花随風搖曳,顧厭生卻隻盯着那行腳印。
趴在他背後的顧厭生,眼神清明沉靜,還帶着幾分防備猜疑,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沈奉雪道号清微,百年前是修真界第一人,人人見了他都稱一聲尊者,百年後他已然不為人所知,但是身份畢竟在那裡擺着,還沒有人敢這般無禮問他名諱,但他絲毫未感到被冒犯,反而耐心道:“為師沈姓,名奉雪,道号清微,阿厭今後須喚我師尊知道麼?”
怕她不懂,又解釋道:“喚長輩名諱,是為無禮,阿厭須牢記。”
顧厭生卻問:“是,雪花,的雪嗎?”
沈奉雪颔首,說了聲是,又問了她一些其他的問題,一路上便這樣慢慢的過去。
他本不是多話之人,然而顧厭生說話總是磕磕絆絆,不甚利索,便想着多說些話讓她學着些,畢竟說話這件事,多說多練就會了。
***
修真界各大宗門林立,其中最強曆史最悠久的便是位于太衍山的青隐宗,修真界無數弟子想要拜入門内,不過這是百年前的老黃曆了。
百年前仙魔大戰,青隐宗損失無數弟子長老,當年修真界第一人清微尊者封印了魔尊之後也修為大減,如今已閉關不出百年之久。
如今的青隐宗已經淪為了末流的宗派,排名第一的當屬後來之秀劍閣,劍閣之人精于劍道,不似青隐宗所教龐雜。劍閣之後更有符宗,陣法宗,禦獸宗,煉器宗等各種宗派。
當年仙魔大戰之後,魔族敗落,蝸居一方,妖族向來不惹是非,更是規矩的很,人間一如既往的紛争不斷,修真界也一直休養生息,各界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
小紅娘看了兩眼系統内關于這個位面的介紹,便随手往下劃拉,這些東西它才不感興趣,它的任務就是找到這個位面的攻略對象,根據攻略對象的脾性經曆在拉個紅線就完事兒了。
以它上個位面的經曆,它深深了解了什麼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
管你是大魔王還是惡鬼,隻要動了情,就别想灑脫,如果動情的對象還是一個心懷正義,心地純良之人,啧啧啧,小紅娘有些得意洋洋,大魔王想要毀天滅地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讓我看看,這次的任務對象是誰呢?】小紅娘将光屏頁面往下劃拉,看到了文字說明之後,呆愣了兩秒。
完蛋,這次的攻略對象,有點兒難搞哦。
比上個主人季長風還要難攻略,如果說季長風是一把鋒利的劍,從内到外都泛着戾氣,那這次的攻略對象——顧厭生,就是裹着一把棉花長着倒刺的劍,隻是看着溫潤無害而已,很容易讓人放松防備,偏偏又極其棘手。
而且過往經曆比季長風還要悲慘,一出生就因為身體構造與旁人不同而抛棄,而後被狼養大,五歲的時候被人發現,騙她出了叢林,而後賣到了拍賣場,在此之後又被投到鬥獸場,讓其跟野獸搏鬥,再之後被厭倦了,便索性放了野獸撕咬她。
她拼命的跑,墜入了無垠山崖,竟然也沒有死,在崖底奄奄一息被流水一直沖到下遊,被人販子撿到了,賣也賣不出去,索性打斷了腿腳,令其乞讨賺錢……
小紅娘看的正帶勁,卻發現後面的内容沒有了,不甘心的翻了翻頁面,依舊沒有。
看來現在的發展進度就是顧厭生乞讨了。
小紅娘歎了口氣,這樣的非人折磨不過才是個開端,若是天道不幹預,照這個方向發展下去,簡直不堪設想。
好在現在還算及時,顧厭生現在還小,尚且幹擾不了這個位面的天地法則。
【這次選誰呢?】小紅娘将手中的玲珑篩子抛了抛,再伸開手掌,白玉骨制成的篩子上面浮現出三個閃着微光的小字。
沈奉雪。
青隐宗的清微尊者,當年修真界的第一人,沈奉雪。
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是修真界嘛,這都不是個事兒,小紅娘将手中的玲珑篩子再一轉,将編織好的一段夢境投了下去。
上一個位面,它初出茅廬,綁定了主人季長風,分别的時候心中難以自持,回去之後難過了好久,天道見它完成了任務倒也未曾為難它。
這次它學聰明了,隻管暗中觀察着動态走向便好,不參與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