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一個家了吧。
就是不知道能住多久,說不定哪天就被人趕出去了呢。
她抿了抿唇,故作小心翼翼狀,忐忑道:“師尊,這裡今後都會是阿厭的房間,不會被人趕走吧?”
沈奉雪一怔,有些心疼,“這裡今後都會是阿厭的,不會有人同阿厭搶,也不會有人趕阿厭的。”
知她缺乏歸屬感,心思又敏感,便輕聲承諾道:“阿厭安心,有師尊在,定會護你無憂。”
阿厭安心,有師尊在,定會護你無憂。
明明知道不可信,顧厭生還是忍不住眼眶泛紅,卻倔強的強忍着,扭過頭甕聲翁氣的道:“師尊要守諾,不然,”不然什麼呢,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什麼,可是她還是想說些什麼,“不然阿厭會生氣的。”
覺得不夠,她又加了一句:“阿厭生氣,很可怕很可怕的。”
是真的可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事情來,但是是他先要承諾的,那他就要守諾,不能騙她。
沈奉雪好笑的搖了搖頭,隻揉了揉她頭頂,顧及她的自尊心,沒有去看她泛紅的眼角,“為師這一生從未失過約。”
修真之人最重承諾,若是失約便會生出心魔,阻礙修行,以是在修真界承諾一件事是件極其慎重之事,也鮮有人會失約,這點兒之後她便會知曉。
顧厭生眼底翻湧,手指不由自主攥緊,最好是如此。
一道青色流光閃過,沈奉雪伸出手,一隻紙折的仙鶴便立在他白皙的指尖上,仙鶴微光一閃,一段懶散又無聊的女人聲音便流了出來。
【師兄,謝聽風想你了,又要作妖,你快來回春峰啊~】
最後那個音一波三折,不是纏綿,反而是無聊到極緻那種拖延。
小師妹此時傳音過來,還如此不正經,平日私下裡便算了,如今在小輩面前沈奉雪就莫名有些尴尬。
他之前保持的青隐宗的形象,似乎在這一聲裡面,全都碎了。
然而顧厭生的關注點不在這裡,因而并未注意到他面上一閃而逝的不自然,“師尊,謝聽風是誰?”
為什麼會想師尊,他們是什麼關系。
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像是,顧厭生皺了皺眉,像是自己看上的獵物被别的狼看上了一樣。
“阿厭該稱其師叔,他是為師的師弟。”
沈奉雪看了眼手上的小仙鶴,将其放在了顧厭生手裡,“這是修真界常見的通訊仙鶴,阿厭可以自己玩會兒,師尊先去回春峰一趟。”
顧厭生伸手點了點仙鶴的翅膀,對沈奉雪道:“嗯嗯,師尊去忙吧,阿厭會乖的,不會亂跑。”
沈奉雪卻不贊同道:“在落雪峰,阿厭不必顧忌這般多,注意安全便好。”
今後青隐就是她的家,總不能在家也如此局促顧忌,沈奉雪從儲物袋内拿出一個玉諜放到她手上,叮囑道:“這是為師的通訊玉諜,若是有危險,便對此喊話,為師便趕來救你。”
玉諜并不大,她一手就能握住,正反兩面都刻着繁複的紋理,入手溫涼,顧厭生忍覺得驚奇,忍不住對着它壓低了聲音道:“師尊~你能聽到麼?”
沈奉雪聽着耳邊的雙重聲音,不由莞爾,這玉諜上帶有符陣,他自然可以聽得到。
如今她尚未修行,沒有靈力,玉諜上的陣法隻能一直呈現開啟的狀态,等她有了修為,便能随意操縱玉諜了。
顧厭生天資聰穎,修為方面他倒是不擔心,憂心的隻有她的心性。
念及此,便覺得此事耽誤不得,又同顧厭生交代了幾句,便禦劍去了回春峰。
沈奉雪到達回春峰時,謝聽風,柳折枝,顧晚辰三人已經到了些許時辰,謝聽風搖着扶風扇一副浪蕩模樣,柳折枝癱在長椅上一副要睡着的模樣,唯有顧晚辰正襟危坐,冷着臉一本正經的品茶。
沈奉雪歎了口氣,自從上次仙魔大戰之後,青隐便像是換了個樣子,當年那些意氣風發終究是被時光蹉跎了。
“師兄,你可算是來了,聽說撿回來一個小丫頭?”柳折枝長相溫婉清雅,然而此時卻懶懶散散,百無聊賴,見沈奉雪來了,才裝模作樣的稍稍正了正自己的身子。
沈奉雪尋了一處坐下,而後糾正道:“不是撿。”
謝聽風睨了柳折枝一眼,道:“都說了讓你少睡點兒,啧啧啧,睡糊塗了吧。”他搖了搖折扇,頗為自得道:“那小丫頭可不是撿的,可是師兄專門去凡間尋了兩年才找到的,寶貝着呢。”
顧晚辰放下杯子,冰棱似的眸子看向沈奉雪,冷道:“為何?”
一時之間,三雙眼睛都看向了沈奉雪。
百年前仙魔大戰之後,青隐陷入衰敗,師尊仙逝,不少弟子也紛紛殒命,大師兄沈奉雪更是修為受創,閉關修養百年之久,兩年前終于出關了,卻是留下幾句話便匆匆去了凡間,一去便是兩年,回來之後身旁多了一個小姑娘,還不許他們一同去看她。
他們都想知道,這是為何。
那小姑娘,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