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凡俗,他也一直這樣認為,堅定不移。
所以她問是不是他殺的,他坦誠道:是的。
其實不管是誰問他,他都會這樣回答,但沒有人問,他也不屑于開口。
他不認為他錯了。
有錯麼?沒有。
但是玉娘卻用最溫柔的語言,最決裂的舉措,告訴他,阿九,你錯了。
所以他得贖罪,可她舍不得,便替他贖罪。
明白了這些,他那沉寂的心湖便難以平靜,時時刻刻備受折磨,細細密密的酸澀與揪痛,綿綿不絕。
日複一日,心魔便生了出來。
他意識到這點,便極力克制住了,将心魔壓制住,甚至不惜費勁心思,将它與自己剝離,卻在剝離之後無法除去它了。
這些年,他換了不少身體,每一次換上新的身軀,便會削弱他的魂體,如今也是強弩之末了。
前些年他尚且能抑制住心魔,最近卻力所不逮,隻得去請人來除去。
玉林寺,古樸而清幽。
周遭古樹參天,綠葉青枝。
阿九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院門外,雙手合十,目光沉靜的注視着金色的佛像。
顧厭生與夜真靜靜的站在他身後,默不作聲。
幾位沙彌好奇的看向他們,顧厭生轉過頭對視,小沙彌便一個個頗為不意思的撓了撓小光頭,頗是可愛。
夜真見此,便直接過去與他們玩作一團了。
阿九轉過身來,對顧厭生道:“玉娘每月都會來禮佛,我便也每月來這裡禮佛,但我罪孽深重,進去怕是玷污了佛,便在外面。”
顧厭生點點頭。
阿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笑了。
顧厭生凝眉,不解。
阿九道:“你這人,真是無趣。”
他看向一旁孩子氣的夜真與衆沙彌,又歎道:“這般無趣,也有朋友相伴,倒是比我要幸運。”
顧厭生看向他,冷道:“不是朋友。”
阿九笑着搖了搖頭,“你莫要急着反駁,你我是一類人,我能感受的到。”
他看向她的眼睛,慢慢收斂了笑容,頗有些語重心長,“我當年做錯了,餘生皆悔,你不要重蹈覆轍。”
他愛上了一個善良的姑娘,可惜當時他沒有學會溫柔,亦早早丢了純良。
顧厭生眼眸輕掃,沒有接話。
她與他,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師尊修的是無情道,她修的亦是無情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