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喪神還要精通養孩子之道的嗎?】
這是寫給玉緒的第二封信。
『……
妖怪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誰也說不清楚。不過妖怪誕生的原因多種多樣,但大多都離不開人類。
很多很多妖怪之前都是人類。
因為愛,因為恨,因為嫉妒,因為執着。一點小小的情緒無限擴大化,達到了臨界點,最後就會生成妖怪。
我曾經見過很多妖怪,有些變成這般,并非他們的本意,但也有些卻是自主選擇堕落如此。
人心實難揣測。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
妖怪禍害人間,必須被斷絕!
……』
*** ***
“我是壓切長谷部。”
這位大長腿在了解到實情後臉色緩和,利落地歸刀入鞘,跪坐回自己的席位,也就是夏目的上首,夏目聽到這位付喪神如此說道,“抱歉,陰陽師大人,沒能了解全部情況就向您拔刀了。失禮了。”
“不不不,”陰陽師先生好脾氣地連連擺手,“也怪我,見到歐氣爆棚的人就難以自持,沒吓到小姑娘還算好的。”
他臉上早就沒了剛剛的茫然,收起了皮卡丘硬皮夾,還一臉的信心滿滿:“太好了,這次寮裡準能再出一個SSR!”
他的式神見眼下沒了危險,還有心情吐槽他:“上次連出三個R之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不要戳穿我!”
坐在兩桌之間的夏目,抱着準備偷喝酒的貓咪老師,看向了那位付喪神。他坐得可真是闆正,一副不容松懈的模樣,仿佛不是來享受宴會,而是來參加戰前動員的軍事議會的。
這樣可不行啊。
夏目以往參加類似宴會的經驗告訴他自己,在妖怪的宴會上最容易被捉弄的,就是看起來很嚴肅的這類。不過看對方剛剛出刀時那份毫不猶豫與毫不留情,估計沒幾個小妖怪敢作弄到他頭上來就是了。
相比起來,手裡捧着小金魚,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就顯得活潑生趣得多。她乖巧地靠在付喪神的腿邊,低着頭專注的樣子都很招人喜歡。
“壓切長谷部……”回過神來後,夏目思索着,“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這麼一個名字呢……”
難道是很有名的刀嗎?
可名刀他就知道一把天下最美的三日月宗近。
付喪神擡擡眼,什麼也沒說,又把視線給了膝邊的小姑娘。
夏目仔細想了想,最後還隻是覺得曾經聽過這個名字,卻無法想起來是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裡。
還是在那邊抱着硬皮夾,樂滋滋了好一會兒的陰陽師先生知道的更多:“壓切長谷部?這不是福岡市博物館的國寶嗎?前些年上報紙的時候,我還考慮要不要去參觀呢。嘿,還好沒去,這下門票都省了。”
夏目:“……”
陰陽師先生饒有興趣地抱起胳膊,看着付喪神的目光裡有在博物館參觀的意味:“據說曾經的擁有者之一是織田信長呢。”
“欸?!織田信長?!”夏目一驚,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是那個織田信長嗎?!”
那個講曆史永遠都繞不過去的傳奇人物?!
付喪神面無表情地擡頭:“沒錯,是那個男人。”他的語氣不比他的表情暖和一些,一聽就知道其中必有恩怨。
夏目不敢再問,但他着實很困擾。既然這位國寶好端端地坐在這兒看孩子,那麼福岡市博物館裡那把又是什麼情況?
那把是假的啊?
陰陽師先生探着身子,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繼續往下說:“說起來,我的确有聽隔壁寮的同事說起,在界外領域裡聚集了不少審神者,他們的共同點是收集著名的刀劍,與奇怪的堕落生靈作戰。是這樣嗎,壓切先——”
付喪神語氣生硬地阻止了陰陽師先生把話說完:“請不要用這個來源于前主人野蠻舉動的名字稱呼我。”
陰陽師先生話頭生生一頓,跟夏目對視了一眼。果然,怨念很大,不是他們的錯覺。
壓切長谷部怨念大,不隻是因為别人當着他的面提到了織田信長,也不隻是因為被人稱呼為“壓切先生”。
他剛剛帶着玉緒去裡屋拜見屋宅主人,那位小少主因為被吵醒,還有些哭鬧。奴良組的二代頭目和他的夫人一起好聲好氣地哄孩子,玉緒就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盯着看。
沒多久,長谷部就被小妖怪喊去後廚,看到挽着袖子,拿着菜刀的燭台切光忠和給他幫忙的愛染國俊一臉苦笑。奴良組的初代大将老神在在地喝着酒,端坐于旁邊的桌案上,不遠處還倚着兩個醉得東倒西歪的酒鬼。
一個是次郎太刀,另一個是不動行光。前者自不用說,而後者會出現在這裡,長谷部有些沒料到。
不過不用腦袋想也知道,這個小酒鬼肯定是從别人那裡聽說了有宴會的事,自己偷偷摸摸跟過來的。
之前他們說好了,要想來參加宴會,就必須看護好玉緒。現在宴會還沒結束,這一大一小兩把刀就在别人家的廚房裡喝得酩酊大醉,把長谷部氣得夠嗆。
他看向光忠:“他們在這裡喝酒的?”
光忠以眼神示意罪魁禍首是那個腦袋奇長的老妖怪:“……奴良老爺子取來了據說釀了三四百釀的酒,要請次郎和不動一起喝,沒多久就醉成這樣了。”
長谷部又看向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