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
“笃笃笃!”
時怿手裡提溜着一件破爛的乞丐服,耐着性子敲了第二遍門。
依舊無人應答。
走廊的拐角處,衆人小心翼翼地探頭看着,見狀都捏了一把汗。
十分鐘前,他們剛在樓下和破夢師一起圍觀這位冷臉先生一針一塊布地把破爛縫在一塊,做成了一件漏風的衣服。
但沒人敢站出來質疑他的傑作,眼睜睜看着他拎着破爛端詳了一下,推開椅子往樓上走。
這邊,時怿耐心逐漸消失,擡起手再次敲門——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過了兩秒,吱呀一聲,門終于開了。
“誰呀。”國王陰沉着一張臉探出頭,被臉上的煙熏妝襯的活像是三天三夜沒睡過一秒覺。
快把門敲爛的時怿收回手,平靜地說:“我來給你送衣服。”
“哦?是嗎。”
國王臉上露出一點高興的神情,臉色沒剛才那麼難看了。
他目光如有實質地在時怿身上打轉:“……那麼……在哪裡呢?”
“這。”時怿擡起手。
“……”
國王眼珠一動,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抹布一樣的東西上:“……”
他臉上的興奮沉了下去。
“這就是你給我的衣服?”國王神色陰沉地問。
時怿面不改色:“對。”
拐角處的衆人默默縮回頭。
這頭,國王盯着時怿,時怿也冷冷回看着他。
過了幾秒,國王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帶向屋裡:“跟我來。”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兩秒後拐角處,齊卓緩緩探出一個腦袋。
李為靜跟着露出頭:“……卧槽,被抓進去了,太猛了。”
徐晶晶有點擔心:“這怎麼辦,他一個人對上國王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齊卓想了一下,癱着臉道:“應該不會……和别人對上他通常沒什麼事……”
……好像隻有别人會有事。
祁霄看了他一眼,正收回視線,就聽他道:“再說了,有什麼危險祁大師也一定會出手救下他的——祁大師,是不是?”
祁霄微微揚起眉。
房間裡,國王松開鉗住時怿的手,拖着長袍一路向前,在梳妝台前開始鼓搗些瓶瓶罐罐。
時怿在後頭淡定自如地掃視着房間。
繁亂堆積的物品,四下淩亂的衣物,琳琅散落的首飾。
這房間幾乎像是一個雜亂的針線盒。
國王開始哼一首不知名的小曲,似乎想到了什麼,心情又一次變好了,中途還扭頭看了一眼時怿。
而時怿的目光掃過房間裡雜亂無章的物件,突然定在一個角落。
這個角落裡顯然很久沒有動過,堆積的物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蜘蛛網。
時怿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國王,見他背對着自己正一邊哼歌一邊捯饬手下的黑暗調料,擡腿悄聲朝着那個角落走去。
層層疊疊欲倒的物件下,壓着一幅金銅邊框的畫。
時怿微微眯眼,俯身去拉那幅畫。
另一邊,國王正哼哼着自言自語:“……一點點烏鴉毛……我需要一點烏鴉的羽毛……”
他轉過身去堆積的物件裡翻找起來,弄出一陣乒鈴乓啷響的聲響。
就在這時,他餘光裡似乎突然看到了什麼,猛然轉過身。
時怿似有所感地偏過頭看過來,松開了手裡的畫。
國王緩緩瞪大了眼睛,瞳孔縮小。
他驟然暴怒,邁着大步朝時怿走來,擡手想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被他閃身躲過:“沒禮貌的家夥!沒有人告訴過你在别人的房間裡不能亂動東西嗎!給我滾出去!”
時怿順着他的方向往後退,一邊盯着他道:“你很讨厭那幅畫。”
不是疑問句,結尾是個句号。
國王幾乎是惱羞成怒地大吼道:“滾出去!!”
時怿已經退到另外門口,他反手摸到門把手,咔哒一下開了門,退到外面,看着國王火冒三丈地“砰”一聲關上了門。
“……”
時怿面無表情地對着門。
于是在被國王抓進去五分鐘後,衆人眼睜睜看着這位時先生又被國王怒氣沖沖地掃地出門。
“……”
方好呆了幾秒:“……他把國王給惹生氣了?”
齊卓想了一下船長和船醫,默默道:“……别慌,常規操作。”
一行人看着時怿走過來。
方好說:“所以……做衣服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徐晶晶想了一下:“那按我們之前的推測,還是要找到國王喜歡的人,讓他送件衣服才行?不過我們現在對國王的了解好像太少了,除了裁縫以外,沒法推斷出他讨厭誰,更不知道他喜歡誰。”
時怿的目光順着走廊看下去,落在一幅畫上。
一旁,祁霄沉聲開口:“如果國王确實讨厭裁縫,并以油畫記錄下了他的‘光輝戰績’,那麼——”
“整個城堡裡随處可見的這些風格怪異的畫,我們幾乎看不懂的畫,是否都是他在向人展示的紀念品?”
時怿收回視線。
衆人靜了幾秒,看向那些油畫的目光帶了些驚懼。
一個以折磨人殺人為樂為榮的變态國王,很難說做出過其他些什麼事情。
方好思索道:“那接下來我們……”
“我覺得咱們還是得按照國王的話來辦事,别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就先盡力作出件衣服給他……”一個光頭男人突然插嘴道,“就算猜錯了也沒什麼太大損失,難道還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哪有這麼昏庸的國王啊。”
齊卓默默道:“他看起來就很昏庸,而且時哥不是做了件衣服給他了嗎?他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