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怎麼,統領是覺得我有意欺瞞?”
“自是不會。”原是多心了,“那我不打擾大人了,告辭。”
他們很快就離開了,留良熹敬一人在原地待着。
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蘇徹玉身上。
她狼狽不堪,呼吸也微弱,想來活不了多久。
他等上片刻,直到徹底沒了動靜才收回眼,不再管顧蘇徹玉的死活,朝着宮門走去······
在外頭候着的下人東草見良熹敬出來,連忙上前接應。
“大人,馬車上備着冰,想來會涼快些。”他替良熹敬掀了車簾,待良熹敬進去,他才将簾子阖上。
“大人,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他在良熹敬出宮門時,就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不好,難免挂心,可這話才說出口,他就意思到自己多嘴了,連忙認錯。
“小的多嘴,大人恕罪。”
沒得到他的回複,東草心中後怕,但随即馬車中傳來的一聲輕笑,更是讓他心慌不已。
可在那之後,良熹敬便有了言語。
不過隻是簡單說了一句。
“沒什麼,難得做了件善事罷了。”
*
蘇徹玉夢見自己被泡在雨裡。
大雨瓢潑,她快被淹死了。
在瀕死前,她最後再猛吸一口氣後,絕望地睜開了眼睛。
“小妹,我和阿芊會給你報仇的,你安心去吧······”溫長煙哭的凄厲,豆大的淚滴落在蘇徹玉面上,她也渾然未覺。
臉上癢的厲害,蘇徹玉迫不得已擡手去擦。
而不出她所料,擦下一手的水······
溫長煙拿帕子拂去眼角的淚,睜眼的一瞬與蘇徹玉四目相對。
空氣凝滞了片刻,随後響起一句驚呼。
“阿芊!小妹活了!”
這一句,讓坐在外頭悄悄抹淚的顧思芊站起了身,當下打開門往床上看去。
而蘇徹玉見她來,自是沖她笑了笑,那略顯蒼白的唇瓣稍稍彎起。
“我就說小妹不會有事的,就你一個勁的在那哭喪。”顧思芊移開眼,跑去數落還在哽咽的溫長煙,“快别哭了,眼睛紅成這個樣子,等會還怎麼做生意?”
溫長煙覺得自己無辜,想嗆聲回去,但在瞧見顧思芊和她一樣發紅的眼眶後便忍住了。
隻是心裡還在小聲嘀咕。
也不知道是誰,自打将人帶回來後,就一直坐在門外一聲不吭的抹眼淚。
蘇徹玉緩緩起身,在意識到自己還活着的時候,有些恍惚,原是以為自己這遭死定了,沒曾想竟還能撿條命回來。
慶幸的同時,那夜的記憶也随之浮現。
她記得她碰見了一個很要命的男人,他看她的眼神冷的可怕,讓她現在想起都心有餘悸,不出意外,他想殺她,目的明确的毫不遮掩,隻是後來她沒死成,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還是失手了?
“小妹,在想什麼呢?”顧思芊打斷她,在床邊找了塊地坐下。
“顧姨,你救我出去的時候,可曾看見一個長的挺好看的男人?”
這是蘇徹玉對他的描述。
顧思芊回憶了一番,好像并未發現有這号人物。
“好看的人沒看見,倒是見到了一條好蛇。”說着,她從錦囊裡将那條蛇拿出來展示,“就死在你身邊,被你的發簪插着,我瞅見了,尋思着可以制藥便帶回來了。”
蘇徹玉與溫長煙見她将蛇明晃晃地拿出來顯擺,皆是一愣。
“我的發簪?”
蘇徹玉覺得奇怪,在她的印象裡,她好像還沒來得及将這條蛇就地正法,就已經暈過去了。
“這條蛇不是我殺的。”
應該是那個男的殺的。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溫姨,我碰見萬禾了,她如今成了宮裡的萬貴妃。”
聽到萬禾這個名字,溫長煙的眉頭下意識的一皺,沒好氣的道了一聲:“我還以為她餓死街頭了呢,沒成想去宮裡當娘娘去了。”
萬禾是與蘇徹玉一同被閣主帶回來的,也算是她們看着長大的丫頭,但也就在前幾年,竟是悄無聲息地走了,她走前還不忘将她們的東西收刮了一通,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她帶走了。
好在還有一個藥鋪撐着,不然窮困潦倒的她們,差點沒餓死在那個冬天。
“一想到她連你的镯子都拿走了,我就來氣。”
蘇徹玉進來的時候,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她手上的镯子,溫長煙想那應該是她親人給她的,是以她才會一直戴着,隻是最後卻是沒能留住。
“不是很重要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蘇徹玉知道溫長煙是在為她惋惜,但她已經不在乎了,眼下還有一件更為要緊的事要提呢······
“溫姨,這也過去幾日了,那人給的銀錢應當拿到手了吧。”
她記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然她也不會冒死去幹刺殺皇帝的活。
溫長煙與顧思芊對視一眼,神情有些犯難,想要将這事搪塞過去,“小妹啊,你先好好養傷,銀錢這東西日後還會有。”
蘇徹玉聞言有些懵,那按她們這麼說,那這銀錢就是沒拿到的?
可這有錢能使鬼推磨,她磨都推完了,對方哪有不給的道理?
“有人賒賬?”她質問道。
而且還賒了那麼大一筆?
她不可能不去計較,在她這,連死人都沒底氣賒她錢。
蘇徹玉不顧身上的傷,想要起身,好在顧思芊眼疾手快的将她按住了。
“小妹,你先别急,這事吧,其實隻半成了一半,那狗皇帝殘了,但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