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什麼?”
忽的一句,吓的東草一機靈,下意識地答到“沒有”,可随即又後知後覺地開始點頭。
“大人此次前來是······”
可惜,他的話還未說完,宋府的驚鬧聲就打斷了他。
一時間,宋府由暗至明,恍如白晝,光亮也一直波及到牆外,連帶着視野也變的清晰,隻是其中的腥風血雨,旁人難以參透。
忽略這些,東草本想再問,可來不及多言,良熹敬這時已然下了馬車,站在他的不遠處。
彼時,宋府的風波好似與他毫無幹系,他像個麻木的看客,但又不是全然将自己抛置事外。
在鬧聲中,良熹敬終是開口。
“來看戲。”
看戲?
東草不懂,他不懂大人。
是看自己的戲,還是看别人的戲?
東草遲疑了好一會,而宋府内的打鬧依舊持續,他跟着良熹敬将視線落到宋府,心底的疑惑還未擱置,就轉而換上震驚。
他看着宋府牆邊有一道陰影投下,随即一個全身着黑,面貌不清的人翻身落地。
那人的動作矯捷輕便像是翻牆的老手,而這副穿着打扮又讓東草似曾相識,記憶恍然間被擊中,他指着那人看傻了眼。
這人是刺客!
可他分辨不清她具體是刺客中的哪位。
眼前的是刺殺宋尚書的那位,還是要解決的隐患?
想不出答案,他僵立着不知該怎麼辦,隻是在下一瞬,出乎他意料的,又一道黑影投下······
這時,兩個全模全樣穿着的人,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宋府仍舊混亂着,可兩位刺客一前一後皆已出逃,東草覺得荒謬,但同時他也明白了良熹敬方才那話的意思。
眼前的這兩位,除了面具的雕文不同外,沒有其他差别,明明白白的把是一夥的寫在了明面上,那她們方才在宋府鬧的這一場不就是在“唱戲”嗎?
想清楚的東草忽的心底一涼。
這其中一人是他找的,沒成想那麼湊巧的找到了另一人的同夥,好事沒成雙,壞事盡出門了。
可哪怕心下發愁,他倒也沒忘了正事,在認清二人是同夥之後,他就動身護在了良熹敬身前。
不過他護的急,聲響自然大,蘇徹玉不可能沒聽見。
剛收回不久的劍,再次出鞘,在看見良熹敬的那刻,她就起了殺心。
但顯然不是因為被抓包的心虛,她隻是純純對良熹敬這人有些意見,知道他不是什麼好家夥,她這會坑了他,他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所以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蘇徹玉想跟他做個了結,畢竟現在就隻有他和他的随從在,基本上奈何不了她。
且聽聞傳言,他好像是個病弱的身子。
蘇徹玉聯想起她與良熹敬的兩次相見,他好像都是那副病美人摸樣,光看着就活不久,想來抵抗的能耐也沒多少吧······
思量好她的勝算,蘇徹玉打算動身,同門姊妹料到她想幹什麼,沒加以阻攔,隻是想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
隻是她剛邁出一步,飛來的箭便擋住了她的去路。
不消停的夜,一切都顯的不順人心意。
蘇徹玉看到這一幕,禁不住在面具下皺眉,事情果然沒她想的那般簡單,良熹敬怎麼可能傻傻的前來送死,這不,他的救兵來了······
光憑那不頂事的月光,蘇徹玉難以看清來人的模樣,但卻是能斷定來人隻有一個。
不過這也就說明,這人應當很難對付,不然也不會隻身前來。
蘇徹玉歎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頓時,她也打算撤了。
與同門對視一眼,憑空而來的默契讓兩人都意識到了下一步該要怎麼做。
她們一個向東一個向西,要分頭逃離。
意圖昭然若揭,來人不可能不知,先後的兩箭欲要再次堵住她們的去路,可都被二者僥幸地躲開。
良熹敬好像自始至終沒什麼反應,但實際他内心起了不小的波瀾。
他想,今夜是沒白來,一切都顯得熱鬧又生動,相較直白的生死,他對瀕死前的熱烈更感興趣。
因為求生的願景很動人,貪婪又純粹,貼合本性,讓人欲罷不能。
“解決向東的那個就好了。”
這是良熹敬對周期年說的。
破綻太多,良熹敬都不想一一點破,光憑那張醜出新高度的面具,他就認出了那個與他有兩面之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