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桑起來的時候聞瑾已經去公司了,想起他昨天的詢問,沈桑隻得先把答案暫且擱置。
林林一早就在外面等她了,沈桑帶了一個三明治提上工具箱就往外面走。
她今天答應了館長要對一批年久的雕塑做一些修補。
“沈小姐今天中午回來吃飯嗎?”楊叔收拾着桌子上的的飯食和藹的詢問着。
聞瑾家的廚子手藝實在好,她僅僅吃了兩天胃便被俘獲了,都開始想能不能把廚子挖走帶回内陸了。
“回來。”
“那沈小姐有什麼想吃的嗎”
“昨天的蛤蜊釀蝦滑可以的話……”沈桑有些不好意思,楊叔和聞瑾太過細緻入微,這裡比起她那個清冷的家簡直讓她有些樂不思蜀了。
“可以的。”楊叔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沈小姐沒來之前先生突然換了廚子,先生試了許多人才留下現在這麼一個,當時他還有些奇怪,現在想想成效确實不錯。
除了沈小姐,他從沒有見到過先生對哪一個女子這麼關照,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他發覺先生的喜歡并不是沒有道理,蝴蝶帶來夏季溫熱的風,先生追随着那抹色彩,最後讓她在肩上停留。
“那楊叔我先走了。”沈桑有禮貌的說了一句,随後坐上車,她想她的生活有了很多的期待。
那些陰雨連綿的日子終于露出了明朗的天光。
她跟着林林到了館裡,館長把她帶到庫房,裡面有許多損毀嚴重的雕塑一個挨着一個,看起來工作量并不輕松。
“辛苦沈老師了,還有兩個老師他們在路上,沈老師方便的話可以先開始。”
館長讓林林留下來幫她,順帶着也好對她指點一二。
沈桑點了點頭應下了。
林林十分有眼力見在她旁邊幫忙遞工具,穩固住雕像,沈桑時不時的講解一下自己的手法,她也聽的認真。
等她補好了一個,林林就要去移動另一個,卻沒有托穩,石首在傳送的帶子上面搖搖欲墜。
眼見就要垂直墜落砸到林林的頭上,沈桑顧不得那麼多了,她上前把林林推開,自己伸出手去擋。
盡管已經有了預測,可沉甸甸的實心料子砸下來,沈桑清楚的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清脆的聲音,生理鹽水被激發出來。
感官像是被屏蔽了,她有一瞬間的麻木,随後痛覺開始順着神經一層一層的網上傳遞,實在是太痛了,她低低的叫出了聲。
林林瞬間紅了眼眶,她闖禍了,她趕忙上前去把石首從沈桑的手臂上挪開,眼淚砸在地上她哽咽着道歉慌亂的言語都接連不起來,“對…對不起沈老師…對不起,都怪我…疏忽大意。”
“林林,别慌送我去醫院。”
沈桑沒有怪她,盡量輕聲的安撫,林林也不過是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本身又沒有多少力氣,做這些本就很吃力,救她也是自己自願的。
“好,沈老師堅持一下。”林林抹幹眼淚也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她正要攙扶着沈桑往外走,這時館長帶着另外兩個老師到了。
“發生什麼了?!”
“先送林老師去醫院,其餘的路上再說。”林林也冷靜了一些。
“好好好。”館長連聲應着,他把身後的兩位留下處理庫房裡的狼藉,自己開着車一路風馳電掣帶着沈桑去最好的醫院。
沈桑坐在後面,額頭沁出一層冷汗,林林拿出紙巾輕柔的搽拭掉,随即又想起聞先生,要是聞先生知道了指不定會有多心疼,她小心翼翼的問沈桑:“要不要給聞先生打一個電話?”
“不用。”沈桑下意識的就要拒絕,她不想要讓他擔心,更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招惹上了一個麻煩精。
這樣更容易遭到厭棄。
而且他的關懷是催化劑,一見着了他此刻所有的堅強全部都瓦解了,起碼這一刻她自己能扛過去。
館長在前面不發一言,他心中更是心中沉悶,他也不敢打電話給聞先生。
聞先生再三交代過要照顧好沈桑,現在人卻在他這裡出了意外,一時之間他是沒有臉面去面對面對聞先生了。
三個人各懷心事,一路沉默着到了醫院,沈桑被推進去檢查,片子拍出來醫生拿着仔細端詳,館長和林林在一旁焦急的詢問着,“怎麼樣?嚴不嚴重?”
“骨折,可以手術也可以保守治療,手術恢複的時間更快一些。”
“手術之後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保守治療和手術那個能讓手臂恢複如初?”
林林和館長同時詢問着。
“後續都要看個人身體的恢複能力,我的建議是先盡快手術,手術的影響會更小一點。”
三道目光此刻都彙聚到她的身上,沈桑垂着眼睛睫毛顫了顫,維持了一路的冷靜此刻終于有了缺口。
她是靠手吃飯的,手臂受了損傷,之後的精準度會大大打折扣,她心中湧起一聲歎息,命運總有一些地方差強人意。
她很少逃避一些事情,除了感情,她壓住那股忐忑的情緒,聲音還算穩定的對着館長和林林道:“好了,先手術吧。”
醫生站起身去通知護士開始準備手術,館長想說些什麼安慰她,手機響了起來,他站起身走到一旁接了電話。
林林在她身邊十分愧疚,眼睛都不敢直視她,隻是嗫嚅的向她保證:“等你手術之後我來照顧你,隻要好好的養着一定會恢複如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