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合理的精力發洩有助于改善睡眠質量,也不知是昨晚揮刀累着了還是由于其他原因,應柏雲握着手機不知怎麼就稀裡糊塗睡着了。
不僅如此,應柏雲還做了個特别荒唐的夢。
夢裡應柏雲跑到了小區旁邊的那個小樹林裡,小樹林變成了漫天遍野的枯樹木柴。應柏雲心中一喜,想着這下飯可終于有着落了。
就在他正吭哧吭哧砍着柴火時,一個紅毛小狐狸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隻見它一聲不吭的站在應柏雲身旁,然後莫名其妙的開始替他磨刀,時不時還說句人話:“你心情不好嗎?”
見應柏雲不理,它锲而不舍的追問道:“你生氣了?”
一邊忙着擦汗,一邊費力幹活的應柏雲皺起了眉,他很想認真的跟它解釋:“自己沒生氣,你不要跟着我了”。
可話還沒說出口,接着就聽到一聲巨大的動靜,世界一瞬間就安靜了。
再次醒來,入眼是光秃秃的天花闆,刺眼的白熾燈一夜未關,正不留餘力的散發着白光。
應柏雲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直到感覺頭有些發暈,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大半個身又倒懸在了床邊,至于為什麼還沒倒下去,全靠自己那把老腰強撐着。
“呃……”應柏雲輕輕的歎了口氣,他艱難的直起身,随後面帶痛苦的揉了把過于酸脹的腰。
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指針此刻分毫不差的指到了八點,揉腰的手一頓,應柏雲連忙掀開被子連滾帶爬的下了床。
推開房門,以客廳中央的全家福為直徑,結實的玻璃密密麻麻的碎了一地。應柏雲腳步一頓,他淡淡的移開了視線,随後徑直走向浴室。
浴室裡的落地窗一夜未關,深灰色的窗簾濕漉漉的,連地闆上都積了水,整個浴室充斥着寒冷的涼意。
應柏雲扶着門框打了個寒噤,他伸出手拉上了窗簾,熱水器的紅燈一閃一閃,旁邊的綠燈徹底成了灰色,目光下移,應柏雲看着垂在地上的花灑一時陷入了沉默。
合着在夢裡聽到的那聲巨響,還真不是自己聽錯了。
俯身将花灑撿了起來,堅硬的塑料外殼一圈缺了幾個小口,時不時還有水從裂縫中噼裡啪啦冒出來,應柏雲木着臉沉默了許久,輕聲歎了一句:“真是諸事不順。”
諸事不順也得打工。
單手将襯衫扣一一解開,寒冷的空氣瞬間鑽進了他的皮膚裡,應柏雲稍稍擡起下巴,自上而下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常年上翹的眼尾還微紅着,眼下的小痣有精無力的貼在一側,嘴唇蒼白,連青色的胡茬也冒出來了。
良久,應柏雲輕輕歎了聲。
随着應柏雲将熱水器打開,破了的花灑瞬間像瘋了般沖出水來,冒出的水一時冷一時熱,跟G市的天氣一樣陰晴不定。
應柏雲飛快的洗了個澡,再以極快的速度洗完漱。
八百裡加急挑了件許久未穿的黑色西裝,他一隻手打着領帶,順便撸了把過長的頭發,另一隻手扶着門框顫顫巍巍的換了皮鞋。
最後拿起即将關機的手機,叫好出租車,轉身關上了門。
——
“柏雲哥!早上好!”
一道悅耳的女聲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來,應柏雲聞言擡頭看向正站在律師所門前的小助理。
出租車停在了一旁的下客區,向司機道過謝後,應柏雲推開車門下了車。小助理一路從律師所小跑着過來,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看着應柏雲。
應柏雲見她這樣不由得笑出了聲,掃了眼她手中的咖啡,含笑問道:“範大律師買來的?”
小杜聞言連忙點了點頭,她有些難為情的壓低了聲音:“昨晚謝謝柏雲哥了,我說的那些話确實沒經過大腦,事後曾律師也提醒了我,我下次一定謹言慎行。”
應柏雲斜着眼淡淡掃了她一眼,單手拉開了律師所的門:“别說的這麼嚴重,小事而已。平時和我們怎麼樣就行,在範總那就得稍微注意點。”
說完,應柏雲掃視了眼空蕩蕩的一樓,會客室開着,大廳裡空無一人。
他看向小杜,疑惑道:“人呢?虧我一大早着急忙慌的趕來,一個人都沒有?”
小杜正開口想說些什麼,二樓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叫罵聲:“你爹在這呢!臭小子,說走就走啊你,你自己看看這些天我幫你處理了多少破事!”
應柏雲接下曾斂從二樓抛下的煙,笑着打量了好他幾眼:“氣色不錯,看樣子還能熬幾天。”
“……你這嘴貧的,快滾上來吧,你桌上的案子都擺不下了。”
曾斂有些無語的朝他看了幾眼,順手拿起一旁的檔案袋,苦哈哈的歎了口氣:“剛剛範源發了消息過來,讓我們晚點下班,我看今晚酒是少喝不了一點了。”
應柏雲眉一擰,從側邊的樓梯走了上去:“出什麼事了?”
曾斂掃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是啥事,聽說隔壁省那經濟案扯到我們這邊了,接手的荀長說要請我們和老範吃頓飯,鬼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應柏雲聞言沉默了會,他接過曾斂遞來的檔案袋坐回了辦公桌。正如曾斂所言,桌上的文件已經堆成山了,不過兩盆小多肉還綠油油的,想必是誰幫忙澆了水。
應柏雲一邊收拾一邊分析:“估計就是找老範問問情況,如果案子涉及跨省的話,多了解了解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