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謝忱終于反應過來,裡面那個被揍得一臉血的人,既不是沈玉衡也不是玄卿,而是那個原本要嫁給魔尊的新娘子!
玄卿不在這裡,而他,正好撞見了沈玉衡剛剛拷打完新娘子的場面!
蒼天呐,睡個覺的功夫,這劇情都跑偏到哪裡去了。
謝忱捧着那可憐巴巴的小水壺,在凜冽的劍尖下欲哭無淚地開口,“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我隻是來送水的,既然新娘子不在這,那我應該是走錯了。”
對方冷嗤一聲,“走錯了?”
謝忱含着眼淚,小雞啄米般狂點頭。
沈玉衡的眸光落在謝忱手心的小破水壺上,又緩緩向上,仔細打量謝忱那明晃晃寫着“做賊心虛”四個大字的臉。
腦海倏忽回想起方才他逼問那新娘子時得出來的口供。
那新娘子說楚思佞并非真心想要成親,隻是想和一個元嬰期修為的人生下孩子,孩子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楚思佞那般陰險狡詐之人,不會不知道男人和男人無法生下孩子。
這蠢貨魔修如此突兀地出現,又一臉作賊心虛,手心的水壺定然大有乾坤。
思及此處,沈玉衡面色漸沉,将劍尖從謝忱的喉嚨邊挪開,戳了戳還在他手心緊握的小水壺,“喝一口,我看看。”
謝忱前腳剛松了口氣,聽到這話心又涼了半截,他連忙解釋道,“這不是給我喝的,這是給新娘子喝的!”
聞言,沈玉衡眯了眯眼,不語。
謝忱見他不說話,心頭越來越咯噔,趕緊繼續解釋起來,“這是魔尊大人親口說的,隻能新娘子喝,若我敢喝,魔尊大人會殺了我!”
作為穿越人員,他不能把劇情說出來,否則就是違反規定,簡直倒黴透了。
他全都是為了沈玉衡着想,旁邊那新娘子手腳被綁着還昏迷,如果他喝了肯定會被沈玉衡醬醬釀釀,那玄卿未來的幸福可怎麼辦?
話音落下,沈玉衡的劍尖又朝謝忱的心口挪了三寸,一口水而已,有何不敢,難不成是毒藥?
謝忱眼前黑了又黑,感覺那劍都快捅破自己的衣服紮進肉裡,他欲哭無淚半晌,還是試圖掙紮最後一小下,“求你了,可以不喝麼?”
沈玉衡微微一笑,大發慈悲地開口,“不喝就死。”
冰冷的聲音落入耳底,謝忱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玄卿,對不起,是你老公他一直逼我喝的。
沈玉衡直勾勾盯着謝忱,見他那張小臉青了又黑,黑了又綠,最後化作一股生無可戀的慘白,他平白蒙生一種自己在欺負老實人的錯覺。
一個魔修,哪來那麼多戲。
能當上魔尊的親信接下幫魔尊送東西如此重任,平日裡定然殺了不少人,不值得他半分可憐。
謝忱顫顫巍巍地擰開小水壺的蓋子,一陣奇異的甜香瞬間充溢整座轎子。
他緩緩閉上眼,一副舍生取義的模樣,握着水壺擱在唇邊,分明艱難地輕抿了一口,好似在喝刀子般含在嘴裡,難以下咽。
沈玉衡端坐在他對面,目光定定地盯着他,有些不耐地執着劍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側臉,“大口喝。”
謝忱一個哆嗦,隻得閉緊眼睛,倉皇地灌了自己一大口。
腦海裡突然開始閃回,他想起在種田文當炮灰小夫郎時每天種地的快樂,每天隻用關心莊稼長得好不好,不用擔心主角攻受會不會把劇情搞砸,辛勞一天之後,外面滂沱大雨,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小貓睡覺,那些日子真美好啊。壞了,把走馬燈喝出來了。
清澈的水液沿着殷紅的唇瓣溢出來,劃過小巧白皙的喉結和鎖骨,洇濕了一小片胸前的衣襟。
沈玉衡莫名盯着那水液的流動看了半晌,不知看到哪裡,忽地挪開了眼。
一口女娲之淚,好像喝了有一輩子那麼漫長,謝忱咽盡猛然睜開眼,身上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哎?難道他有免疫女娲之淚的體質蠻?
太好了,那他就不會變成沈玉衡和玄卿的小三了!
謝忱還沒高興兩秒,丹田裡陡然升起一股熱意,他愣怔片刻,腿腳好似被那股奇怪的熱意給融化了般,連一星半點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怎麼了?”沈玉衡自然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眉頭微蹙,開始懷疑他喝的到底是水還是春藥,怎會是如此反應。
“我、我……”謝忱此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上來,身上竟也開始散發和女娲之淚如出一轍的甜膩香氣,渾身紅得好像熟透了的桃子,脖頸、手腕、就連隻露出來一截的腳腕都紅嫩至極。
不知是嗅到那甜膩的香氣的影響,還是受到其他什麼的影響,沈玉衡的體内居然也開始泛上些許熱燙之意。
他立刻明白過來體内的異樣是由那壺水引起,從謝忱身上收回目光,擰眉沉聲道,“滾出去!”
當然,他也可以直接把謝忱殺了,那樣更簡單,可對上那淚眼漣漣的眸子,看到謝忱委屈地蜷縮在花轎角落的瘦弱身軀,他有些許……下不去手。
那完全就是一個可憐脆弱的小獸,碰一下都會哆嗦着掉眼淚。
罪惡感太過沉重,他沒法一劍捅死謝忱,還是幹脆一腳踹出去算了。
沈玉衡剛要掀開轎簾把他踹出去,卻發現轎簾竟拉不開了,伸手探去,上面竟然附着一道分神期陣法。
什麼人幹的?
霎那間,沈玉衡很快有了答案,他攥緊手心長劍,深吸一口氣,随後帶着股濃郁的殺意,一字一頓地念道,
“玄,卿!”
另一座轎子裡,玄卿已經樂得躺倒在座上直想打滾,憋笑憋得喘不上氣來,一想到沈玉衡那張死人臉吃癟的表情他就想笑。
他方才聽到那小魔修來送女娲之淚就留了個心眼,發現那小魔修進去,立刻就出去給沈玉衡的轎子結結實實畫了個牢不可破的陣法,順道還幫他們把那昏倒的新娘子藏起來了。
他可真好心。
這陣法沈玉衡自然能破,不過起碼也要花一刻鐘,沈玉衡和裡面的小魔修能熬得過這一刻鐘麼?
幹柴遇烈火,天雷勾地焰,急不可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