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複停了下,問:“他沒事兒給你做飯吃幹什麼?怎麼突然一起吃飯?你說的他說的?”
為了防止他刨根問底,我謊稱今天吃飯的事是我主動向池鄭雲提出的。
“他沒問你怎麼突然找他吃飯?”楊複問。
“沒。”我說。
“你倆關系挺不錯?”楊複問。
“一般吧,有時候問他題目。”我說。
“哦,問題目……嗯,題目不懂就問問……怎麼不直接去問老師呢?”他問。
“老師那裡人很多。那我以後不問他了。”我說。
“沒,不是這個意思,”楊複忙道,“你問你的,我又不懂這些,就說說。我沒别的意思,就是……唉,還是怕你被占了便宜還不知道。十六七歲的男的,唉,都他媽跟發情的狗沒差别。”
我:“……”
“不是,不是說你,不包括你。”他急忙找補,“我是說除了你的别人。”
我簡直懶得理他,但不得不理:“哪來那麼多男同。”
“他媽發起情來還管你男的女的?有——能上就行。”楊複語重心長道,“你隻會念書,這些都不知道,社會亂得很。不是第一次跟你說了,你得記在心上。你長得俊,又文文弱弱的,最容易被欺負了。”
“沒有!”我說。
“好好好沒有沒有,不生氣啊,不生氣。我不說了。”他停了兩秒,說,“反正你自己記着,有事兒趕緊跟我說,我給你擺平。”
“哦。”
“那你早點兒休息,今兒不說了。”楊複說着,轉身準備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叫他:“楊複。”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我:“怎麼?”
我問他:“那你也發情嗎?你發過嗎?你也不管男的女的,能上就行嗎?你上過誰?我要防的人也包括你嗎?”
楊複:“……”
我直直地盯着他。
屋裡寂靜了至少五秒鐘,他惱羞成怒地提高音量:“你搞學習!這不是你學生該說的話!”
我平靜地說:“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又要生氣了。”
楊複:“……”
屋裡又寂靜了至少五秒鐘。
我先繃不住,笑了起來。
楊複:“……你……”
我笑着過去抱住他:“就你能耍我,我不能耍你啊?”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伸手來推我,語無倫次道:“這麼大人了,少摟摟抱抱,又不是女的。對,你要防的人也包括我……啊呸!我他媽是那種畜生嗎?不過,你也一起防防……但我肯定不是那種。但你防防也沒錯!”
傻逼。我笑得更大聲了。
第二天,下了早自習,我就去辦公室把宿舍申請表退還給了班主任。
楊複昨天沒在電話裡跟班主任說是我自作主張申請住宿,隻說他還在猶豫,回頭跟我再商量商量。
我跟班主任說,我和我表哥商量好了,暫時還是不住宿。
班主任沒說什麼,之後池鄭雲也一直沒跟我就這件事說什麼。
這個事就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生活恢複了平靜。
很快就期末了。
雖然一直在說不讓排名次,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老師總有辦法讓我們知道的。池鄭雲還是年級第一。我是第十二,和期中考試持平。
楊複安慰我和他自己:“你們這學校,不退步就是進步,先穩住,挺好的,下學期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