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煜至今都記得當時的場景。
他按照洛宣吩咐的要求,微笑着把接好的茶水遞給對方,隻期望這祖宗别再鬧脾氣耍大牌影響拍攝進度。
然而洛宣隻是輕蔑地上下打量了眼宋其煜,絲毫沒有要搭理宋其煜的意思,最後還是在場記讨好恭維的話中,才滿臉不爽地接過了水杯。
就當宋其煜以為刁難終于結束,拍攝終于要正常進行的時候。
洛宣冷冷地看了眼泡着茶葉的水,擡眼看向宋其煜,沉下嗓音說:“你過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宋其煜,漫不經心地晃悠着茶杯,直接把滾燙的茶水全潑在了宋其煜身上。
“你他媽泡的是什麼東西!滾!”
宋其煜永遠記得滾燙的開水燙破皮膚前,洛宣那張臉上理所應當的輕蔑的惡毒表情。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還是糊咖的自己被趕出劇組,而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還要登門給洛宣賠禮謝罪。
這就是娛樂圈。
沒有是非黑白,隻有成王敗寇。
宋其煜清楚地記得洛宣欺辱人時的表情。
以至于,後來宋其煜紅到發紫後,每次看到洛宣那幅戰戰兢兢生怕被自己報複回去的表情時,都覺得格外的諷刺可笑。
他最後解決了洛宣的心魔,親自到洛宣的劇組,請客讓劇組其他工作人員出去聚餐休假。
而自己則監督着洛宣,看着洛宣在大冬天反反複複演了五個小時跳湖戲碼,直到洛宣嘴裡滿是湖泊的污泥,凍得都說不出話來,才最終罷休。
仇是報了,當然梁子也徹底結下了。
洛宣背靠大公司有人捧,即使校園霸淩耍大牌的新聞漫天都是,也影響不了對方的片約不斷。
對方并不缺什麼電影資源,很難不說,這次是故意來趁火打劫惡心自己。
宋其煜不得不感慨,有人捧就是舒服自在,自己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不敢丢失一點路人緣,對方作天作地道德敗壞反而星途璀璨片約不斷。
不過洛宣過得再舒服,也是個名聲爛透藝德雙無的娛樂圈蛀蟲罷了。
洛宣出道十幾年也至今無代表作。
自己要真像對方那廢物樣,才是白活了。
宋其煜最後還是決定提前出院。
他自己的東西,當然是竭盡全力地搶回來。
到時候電影拍得好叫座,那是給洛宣白送實績。
到時候電影拍得爛虧本,那他媽也是坑自己的錢砸洛宣身上。
更何況洛宣那個撲街崽,基本上都是第二種結果,根本就是糟蹋投資人的錢。
無論是于私人還是于大局,宋其煜都不會讓洛宣搶了這部電影的男主角。
他還沒有慷慨到用自己的錢來給洛宣這種人做嫁衣。
然而整個劇組,宋其煜能聯系上的人,通通不接聽宋其煜的電話,也不回複宋其煜的消息。
就厚臉無恥地硬生生裝死。
“媽的,什麼東西。”
宋其煜氣得半死,打遊戲都沒心情了,直接把遊戲手柄給摔了。
他深吸了口氣,胸膛微微起伏着,支棱着額頭說:“都他媽來惹我的事。”
李明耀見宋其煜不打也停下了遊戲,把嘴裡叼着的煙拿了下來,遞給宋其煜認真地說:“抽根煙壓壓驚。”
他看着宋其煜挑了挑眉說:“很爽的,不騙你。”
宋其煜看着屢教不改的李明耀,無奈地想:狗東西,趁你爹失憶就又開始抽煙。
他擡手攬過李明耀的肩膀,沉下神情說:“唉,我現在失憶了還是事業低谷,還是你好。”
然而宋其煜還沒正經兩秒,就靠在了對方的懷裡,委屈地瞥着嘴,開始哼哼唧唧地故意惡心人。
他故意犯賤地拖長語調撒嬌,用腦袋不停蹭着李明耀說:“老公,他們都欺負我,你說句話啊。”
“滾你媽的。”
李明耀立刻把宋其煜撞了起來說:“别給你爹來這套。”
宋其煜立刻開始捂着眼睛裝哭,咧着嘴說:“嗚嗚嗚你也欺負我我不活了……”
“你不是老公,那你是什麼,我老婆?”
“嗚嗚嗚我老婆也不要我了。”
他這幅惡心人的動作要多假有多假,已經是和李明耀快要玩爛的套路。
李明耀滿臉嫌棄,卻還是把宋其煜抱了回來,無可奈何地哄着說:“行了行了,老子他媽坐飛機坐火車坐高鐵跨越半個地球來接你出院,别他媽鬼叫了。”
“媽的,那什麼窮鄉僻壤的鬼地方,信号都沒幾個,還要拍旅遊文化宣傳片,又沒錢又費事,你也真會挑時間出事。”
宋其煜得意地哼哼了兩聲,理直氣壯地說:“那是你該做的,我出事你還敢不回來,我還沒嫌棄你回來這麼晚呢。”
“是是是,都他媽是我該做的。”
“不是,你怎麼腦子重啟還這麼能惡心人啊。”
“哇靠,你竟然還說我惡心,我都失憶了還記得你還這麼信任你。”
李明耀不滿地說:“你他媽記起我那是應該的,高中我就認識你這個傻逼了,還跟你當了這麼多年的隊友。”
他戳着宋其煜的腦袋說:“敢把我忘了我就把你包餃子喂狗。”
“行了行了,别趴着你爹膩歪了,出院了。”
宋其煜終于呼吸到了醫院外的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