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脫開他的手,又退了幾步保持距離,才開口,“我以為你要先跟我解釋别的事。”
“我知道,我會解釋的,但你能不能先回答我,那顆藍鑽你真的拍下了嗎。”沈銘肖的語氣和舉止一如既往的沉穩,而姜稚禮卻察覺出他暗藏的急切。
“如果你的手頭上的錢不夠的話,付款的事我可以幫你……”
“我拍下了,”他話還沒說完姜稚禮便打斷,“不勞你費心。”
跟預期的情況不同,沈銘肖欲要脫口而出的話一滞,但他隻是略一思忖,便微微俯身,雙手握住姜稚禮的肩頭,語重心長道,“這次我可以幫你買單,但你沒必要為了一時意氣把自己弄到窘迫的境地,以後要慢慢學會成熟一點。”
“我拍一件我喜歡的東西是不成熟,你放任應桐月跟我競價,任何超額的東西都照單全收就是成熟。”
姜稚禮看向他,大堂中透出來的輝煌燈火遙遙渲入她眼底,倔強神色在夜色中明晰。
自從他們在一起,她就收到過很多類似的話語,對比他們的年齡閱曆,說她與之相比不夠成熟,結局也許不會如願。
她不這麼想,也覺得沈銘肖不會這樣想,畢竟他對自己一直無有不依,自己那些奇怪的脾氣和想法他都能全盤接受,怎麼會因為不夠成熟就産生嫌隙。
直到親耳聽見他說出這句話。
似乎是無心,但無心最是有意。
“沒關系,我就是不成熟,誰成熟你去找誰。”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聽我說禮禮。”
“你還想幹什麼。”姜稚禮見他跟着自己一同坐上了接駁車,不耐地掀了下睫毛。
“我知道你很喜歡這顆藍鑽,但我現在很需要它,我家禮禮最通情達理,這次就當你讓給我的,”沈銘肖試圖去拉她的手,卻被毫不留情地避開,隻能放柔聲線哄道,“錢我會一分不少給你轉過去,再找一顆相似的送給你作為補償,不算虧吧。”
“理由呢,還是不能立刻解釋嗎。”
有司機在,沈銘肖并沒有立即開口,直到下了車,走進别墅門廊才開始解釋,“我家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一筆很大的投資,現在隻有德盛的蕭總能夠幫我們,隻不過他這個人架子太大,排場也太足,很難接觸的到,剛才也是被他的助理攔住,沒能見到面。”
“所以你是覺得他對這顆藍鑽感興趣,想以此當作敲門磚。”
姜稚禮正欲開門的手一頓,半回過身,望向他的目光揣度,“隻不過暫且不提應小姐今晚的賬單歸誰,一下子能拿出兩個億的現金,我感覺你們瑞華也算不上困難。”
“兩個億比起我們需要的投資金額來說不算什麼,”沈銘肖歎口氣,自嘲地一笑,有些無力,“更何況我這也是依照父親的指示,拿家底來換一線生機了。”
“你會幫我的,對吧。”
姜稚禮不是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看他平常意氣風發的面容現在變得如此疲憊,畢竟是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免不了有些心軟。
隻是她還有沒确認的事。
“可你不是早就告訴家裡,已經和我分手了嗎,”姜稚禮聲線冷淡,“你都要和應家聯姻了,我憑什麼要幫你。”
“誰跟你說的,桐月找過你了,”沈銘肖神情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又信誓旦旦,“我發誓絕對沒有想過要跟你分手,也絕對不會跟你分手。”
“隻是我目前必須要借助應家的勢力才能跟德盛搭上關系,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權宜之計,你相信我。”
他說的懇切,而姜稚禮卻難以置信地擡眼,腦袋嗡嗡作響。
其實她原本隻是想詐他一下,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承認了。
應桐月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聯姻的事也是真的。
怪不得他最近忽然很抗拒在有媒體的場合和她同框,原來是擔心會在應家面前穿幫。
姜稚禮覺得自己剛才一瞬間的心軟簡直可笑,不想再聽他說任何,打開房門閃身進去,又很迅速地關上,阻止了沈銘肖欲跟進來的步伐。
情緒來不及消化,她很快地換好衣服,整理好不多的一些随身物品,在氣頭上也不忘檢查好攜帶的證件。
Ada安排的車會在門口等她,姜稚禮一刻也不想多待,收拾好後立刻出門。
沈銘肖還站在門廊,見門開以為是她心軟,卻不想她一副要離開的架勢,趕忙上前試圖拉住她,“好了禮禮别氣了,她之前一直跟我哥在一起,我跟她永遠不可能有什麼,我隻愛你一個人,真的。”
姜稚禮自然不信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被他的聲音攪得更加心煩。
雨勢不減,她站在廊檐下朝四處望了望,唯有不遠處的步道旁停着一輛黑色飛馳,和下午來接自己的那輛一樣,應該就是Ada派來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停那麼遠,但姜稚禮現在急着走,也管不了那麼多,就舉着包擋在頭頂,冒着雨朝車子跑過去。
“你去哪,當心着涼,”沈銘肖見狀趕忙從門口的傘架抽出一把傘追過去,“别鬧了,我答應你等這件事情解決我們就官宣,以後都光明正大在一起。”
“别跟着我,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姜稚禮不給他任何機會,拉開車門坐進去,因為動作太急,本就沒扣牢的包大敞開來,裡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但她現在也沒功夫立刻去撿,怕沈銘肖跟上來糾纏,她甩上車門的同時開口,“師傅快開車。”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窗外,沒察覺到車内一瞬不自然的安靜,正疑惑車怎麼半天不發動,想出聲催促的時候,一道低沉男聲緩緩自身旁響起。
“陳叔,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