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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樹德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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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你的價值,證明你有實力得到屬于你的東西。

宋知眠垂下細長柔軟的眼睫,藏黑色眸子深不見底,猶如夜晚翻騰的海水,誰也摸不透哪一秒會掀起驚天駭浪。

她本是極盡溫軟、嬌弱的長相,睫毛細軟卻不夠濃密,精緻的眉眼,偏白的肌膚,襯得易碎感十足,可偏偏生了一雙瞳色極深的眼睛。

被她直視的時候,如同被吸進漩渦之中,倘若人的眼睛真會說話,那她一定是咄咄逼人的。

像隻皮毛柔順的小白兔,被你揪着後頸拎起來,等你被外表所迷惑,想要湊近些去親近她時,兔子趁機張嘴就咬斷你的喉嚨,在你臨死前還要撕下一塊你的肉。

宋知眠沉默下來,眼睫落下的陰影掩蓋住眸中的情緒。

她當然會想辦法活下去,不過,她生平最讨厭的就是當被釣的魚。

那張宿舍安全守則已經沒必要再看了,她第一次研讀的時候就反複觀摩過好幾遍,作為一名從小背書背到大的文科生,記憶力自然高于平均水準。

這份守則疑點太多,想挖坑讓她往裡跳實在太容易了,但眼下沒有更多線索,隻能暫且按照上面說的,走一步看一步。

根據第五條規則,她必須在違反第四條規則後的一個小時内,獨自前往公共浴室洗澡。

她舉起手機拍照那會兒差不多就是即将離開寝室的時候,大緻時間是22:05分,保險起見,她必須在23點整之前趕到澡堂。

宋知眠瞥了眼跟闆磚沒差的智能手機,當前時間顯示:22:14分。

在這之前,她有46分鐘可以進行探索、調查。

——

“小玲,小玲你睡了嗎?”

床的外側傳來室友小聲的呼喚,張玲玲面對牆壁側躺着,幹脆将腦袋埋進枕頭裡,雙眼緊閉,上眼皮輕微而劇烈地顫抖。

“小玲,你才剛上床,我知道你沒睡。”室友李妮的聲音還在繼續,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似乎是李妮掀開簾子爬下了床。

張玲玲整個身子都是僵的,她和李妮是大學室友,就在剛才,宿舍裡的兩人同時收到了陌生号碼發來的短信。

李妮認為是無聊的惡作劇,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張玲玲不一樣,她當時正盯着宿舍門發呆,手機震動的那一秒,張玲玲沒有急着去看短信,因為她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張紙憑空出現在宿舍門旁的牆上。

當她走近看清紙上的内容時,小臉被吓得煞白,她揭下那張紙遞給李妮看,李妮卻根本不信,甚至覺得是張玲玲故意打印出來吓人的。

張玲玲急紅了脖子,但也隻能悶不做聲爬上床,把自己裹在被子裡。

“我想去上廁所,陪陪我嘛。”李妮的聲音近在咫尺,隔着一層床簾,不到十厘米的距離,一字不落地傳進張玲玲的耳朵裡。

她害怕地往牆邊縮了縮,呼吸聲加重,卻依舊不敢出聲回應。

“切,不陪就不陪!真是膽小鬼,竟然還會信這種無聊的惡作劇。”室友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下次我也不陪你去了。”

“砰”的一聲,李妮摔門而去,腳步聲逐漸越來越遠。

宿舍裡隻剩下張玲玲一個人,她急促的呼吸聲也漸漸平緩下來,屋内格外安靜。

“公共衛生間離得不遠...如果真的是惡作劇,李妮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到時候再跟她道歉好了。”張玲玲在心裡默默想道。

她緊緊閉着眼睛,腦子裡一團漿糊,神經高度緊繃。

奇怪的是,明明連頭發絲都叫嚣着恐懼,可從剛才開始,她的眼皮就愈發沉重,鋪天蓋地的睡意潮水般向她湧來。

......

不知過了多久,張玲玲猛的從睡夢中驚醒,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

怎麼回事?自己怎麼睡着了?怎麼會這樣?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慌張,連忙去摸枕頭旁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22:10.

才過去幾分鐘,沒事的,頂多是閉着眼睛發了會兒呆。張玲玲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李妮她...?

宿舍仍舊一片寂靜,張玲玲思索片刻,解開手機鎖屏,點進李妮的對話框,準備發個消息詢問情況。

她剛打了幾個字,突然注意到對話框上方的狀态變化:

【對方正在輸入中...】

!!

“小玲?”

宿舍裡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語氣略帶疑惑。

是李妮!她平安回到宿舍了!太好了,看來她沒事。

那麼...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規則和莫名其妙的短信,應該和李妮想的一樣,隻是無聊的惡作劇而已。說不定那張紙本來就貼在牆上,隻是最近期末周太累了先前才沒有注意到。

張玲玲激動得手都在抖,趕忙應聲。

“小玲,你還沒睡呢。”李妮的聲音帶着笑,聽上去十分正常。

張玲玲輕輕“嗯”了一聲,隻聽李妮繼續說:

“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張玲玲一愣:“啊?”

不是剛從廁所回來嗎?怎麼又要去廁所?

“小玲?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簾外,李妮又重複了一遍,同樣的内容,同樣的語氣,就連聲調都不差一分一毫,仿佛隻是一道精心設計好的程序在運行。

“小玲?”

聲音越來越近。

張玲玲張了張嘴,喉嚨又幹又澀,發不出一點聲音。

簾外的聲音如同鬼魅般靠近,語速越來越快,帶着不正常的瘋狂。

“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

面前的淺色床簾微微晃動,隐約間,一個人頭的陰影晃悠着緩緩靠近,簾子受到外力影響,幾處布料深深向内凹陷,勾勒出五官的輪廓。

“小玲,我們一起去廁所吧。”

不對勁!李妮不對勁!

張玲玲下意識拼命往床裡側縮去,很快便被逼到了床角。

可不論她跪爬到哪個位置,那顆人頭的正臉始終朝着她所在的方向。

人臉一點一點貼近,支撐腦袋的脖子抻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長度。

原本狹小逼仄的空間被壓縮到極緻,連呼吸都顯得困難。張玲玲用手死死捂住嘴,淚珠大滴大滴淌落進指縫間,她的情緒漲到無以複加的高度,理智潰堤,整個人止不住顫抖。

不能出聲,絕對不可以,隻要不出聲就好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

等等,好像還有什麼來着...還有......

張玲玲似乎猛地想起什麼,她咬牙一狠心,緊緊閉上了眼。

閉眼的那一瞬間,那股将她逼到幾近崩潰的壓抑感突然消失了,李妮那如鬼魅般一直環繞她的呼喚聲也跟着不見。

周圍空空蕩蕩,被床簾框起的小空間中,隻剩下她劇烈搏動的心跳。

這就...結束了嗎?

張玲玲保持着原先的姿勢不敢動彈,她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眼前的床簾已然恢複原樣,被風輕輕帶起一角,仿佛剛才的事全是幻覺。

隻有簾子布料上殘餘尚未褪去的褶皺,提醒她一切的确真實發生過。

真的...真的結束了,是真的!

張玲玲嘴唇打顫,劫後餘生的興奮和慶幸沖昏了大腦,她拖着還有些僵硬的身體,爬回原來的位置躺下,一顆心終于掉回肚子裡。

“叮咚”

枕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張玲玲疑惑地拿起手機,低頭查看。

瞟到聯系人的一刹那,臉上的神情瞬間被驚恐與絕望替代。

【擡頭看】

不知何時,如綢緞般的長發從最上方垂落,将她圈在原地,甚至有幾根散在她的後頸處,泛起癢意,觸感冰冷、滑膩。

這次,室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嘻嘻,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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